“傷我的人,我抓到了!”晚悅斜倚在門口,望著天邊孤寂的冷月,月光下她的身影更加狹長,顯得十分瘦弱,
“是嗎?這麼快。”元怙漫不經心的回答,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有些人即使心知肚明,也會假裝不知道。
她有時從後門偷偷溜進來看到他伏在案前,埋頭苦讀;有時從寒耀宮翻牆進來見他,他站在枯死的樹下,衣袂飄飄,
有一次頑皮的從牆頭縱身躍下,他依舊從容的一個箭步上來,將她穩穩的抱在懷裡,
可是為什麼每當她跟他訴說危難的時候,他看似漫不經心,卻有一種猜不透的感覺,每次她遇到危險是安幼厥出手相救,化險為夷,多的只是感激,
這麼多的事情難道都只是巧合嗎,她是命運多舛還是天煞孤星?處處針對她的裴嬪,是什麼深仇大恨才能讓她如此討厭?
突然出現的元黃頭是巧合還是早有人安排?既然已經重生為什麼命運還是不放過她?背後是否可還有人指使?不會死了一個還有下一個,不可想象的事情。
“我也覺得很蹊蹺,為什麼他剛好讓我碰上呢?”一頭霧水,理不亂,那就不要去想,剛解決這件事情也少了一樁心事,緊接著就是要考慮讓高洋同意處死元黃頭就好了。
夜空似藏青色的帷幕,點綴著閃閃繁星,讓人不由深深地沉醉,這鄴城的天當真的不太平啊。
一夜已過,心事重重的晚悅穿戴整理來到高洋身邊,見他正在批奏書,便在旁邊添水研墨,
“陛下,安將軍求見。”王公公走了進來,看了晚悅一眼,怕打擾到高洋輕聲說道。
“讓他進來。”
晚悅施了一禮,準備出去,既然他們有要事要談,自己也只好避嫌的先出去了,
“你留在這裡!”高洋放下手中的奏書看著晚悅,晚悅只好悄悄的站在高洋身後,
“陛下。”安幼厥見到高洋,跪在地上行禮,起身看到他身後的晚悅若有所思的樣子,身形消瘦,臉色憔悴,
今日一早就聽聞她昨日受驚,想必定是昨夜沒有睡好,便暗暗收回自己的目光,“陛下,一切都已經安排妥當。”
“走吧,看看去,你也一起去。”三人乘著馬車,一起來到金鳳台,只間這裡圍著一幫銀甲衛,身披虎頭銀甲,腰佩寶劍,腳穿銀履靴,每個人帶著一張可怕的面具,將整張臉遮住看不清模樣,
這就是安幼厥所訓練的最受高洋信任的一支軍隊銀甲兵,一直由安幼厥訓練,直接聽令於高洋,不受其他人的調遣,當年就是這支數千人的軍隊隨高洋逼宮,讓元善見禪位的。
中間為首的就是元黃頭,衣衫襤褸,身上傷痕累累,昨日定是受了重刑,旁邊也有數十個被五花大綁的男子,不知道是何人!
還有數個文官在此,在此圍觀。
這金鳳台原名金虎臺,與銅雀臺、冰井臺並稱為“鄴城三臺”,相傳是三國時期曹操所建,後世政權跌宕,每個王朝對這三臺每加整修,甚於魏武初造之時。
又安金鳳於臺顛,故號曰:金鳳台。
高洋拍了拍手,內侍拿著巨大的紙鳶走了過來,高洋麵帶微笑,饒有興趣的看著,一揮手,讓內侍們將這數十人分別綁在巨大的紙鳶之上,
“晚晚,你看~”晚悅順著高洋目視的方向看去,那些人一個一個膽戰心驚、面無血色,被帶到金鳳台的致高處,“這些都是元氏一族,那個為首的就是害你的元黃頭,你說應該怎麼辦?”
“陛下做主就好!奴婢豈敢做主,無論陛下要殺要剮都好,不要牽連無辜就好。”晚悅輕聲說著,說到底不過是元黃頭一個人害她,沒必要牽連到更多的人,
既然是元氏,他不要想起元怙就好!
“那好。”高洋笑著,擺了擺手,“你們說這紙鳶能遨遊於天空之中,若是將將人綁在紙鳶之上是否也能遨遊天際呢?”
“臣不知。”安幼厥拱手,站在原地,冷眼的看著高洋。
高洋一聲令下,所有的元氏之人均被推了下來,慘叫聲充斥九霄,文臣掩面不去看這血腥的場景,聞著空氣中血腥的味道,隱隱作嘔,又不能表現出來讓皇帝看到,用袖子掩住口鼻,不讓自己聞到汙穢的氣味。
安幼厥看著一切安之若素,相比在戰場上也是司空見慣,仍能看出來眼神中帶著悲哀~
高洋像是見到極有趣的事情,掩飾不住笑意,這就是帝王,將自己的後患全部剷除,不能處於危險之中,所以要心狠手辣!為了江山社稷,為了千秋萬代,保住自己掙下來的家業。
晚悅站在原地,雙手緊緊握拳,那地上的點點猩紅如綻放的牡丹,妖嬈,觸目,不自覺的咬緊牙關,說不出來一個字啊。
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渾身顫抖,她看向高洋,他竟在笑;看向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官,他們不敢抬頭去看,也不敢直言進諫帝王的過失!
荒唐!
多麼的荒唐!
再看元黃頭,從高處落下,竟能順著風平穩著陸,一次、兩次...都是平安的落在地上,高洋惡狠狠地瞪著元黃頭,
“畢義雲!”高洋高喊了一聲。
“臣在。”那些文官中站出來一男子身體欣長,端方雅正,恭敬的行禮。
“將元黃頭囚於暴室,不給一蔬一飯,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