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開終有花謝時、人來又走,雁過無哏,假如註定是過客,起初又何必互相招惹?
高晚悅睜開模糊的雙眼,而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阿怙?”
他坐在床榻旁邊一臉關切的望著自己,她記得自己昏倒的時候是倒在御花園裡,不知為何此時又在他的面前,他依舊溫文爾雅的看著自己,有種恍惚的錯覺,“晚兒,感覺怎麼樣?”
她本能的想要坐起身,可是小腹感到一陣苦痛,額間滲出汗水,這樣的痛竟無法用語言來形容,比以往遭受的痛苦更加難捱,痛徹心扉的感覺,“孩子,怎麼樣了?”
“我們還會有孩子的!”元怙用手帕逝去她額頭上的汗水,臉色慘白,再聽到這句話之後,彷彿整個世界都坍塌了,
“什麼?孩子…我的孩子沒了。”心裡開始慌亂,她每天都會幻想孩子生下來會是什麼樣子,而如今這都成了一個遙不可及的夢,“趙美人呢,她在哪兒?”
高晚悅勉強自己做起來,掀開被子,雙腿並不聽自己使喚,像是沒有知覺一樣,腹痛不止,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殺了她,是她害了自己的孩子,她若是恨自己大可以正大光明的來,為何會害一個可憐的孩子?!
“朕已經派人去料理了,將她打入冷宮了。”元怙想要扶起她,可是她跌坐在地上,一動不動,
“冷宮?這算什麼,她欠我一條命,打入冷宮就能解我心頭之恨了嗎?”元怙的冷漠遠在於她的想象之外,她此刻的悲痛,都化作無聲的怒吼,“元怙,因為孩子不是你的,所以這件事不用你插手,我和她的恩怨,我自己來解決的。”
她想要推開他的手,自己奔向到冷宮,殺人又又何妨,這雙手已經是沾過血的了,也不怕多添上這一天人命。
“晚兒,你冷靜些…”元怙將她拽上床榻上,用被子將她裹得嚴嚴實實的,她普通蛹一般,無法破繭而出,
“你叫我怎麼冷靜,那是我的孩子,是我的!與你沒有關係,我當初為什麼要答應你留下來為什麼啊!你什麼都做不了,根本無法護我周全!”聲嘶力竭的吼叫著,在這深宮之中沒有人可以聽見,那她又算什麼?一個可憐的戰俘?那場血色硝煙下的戰利品。
越發的後悔留下,這裡本就不該多呆,“元怙,你殺了我吧?求你…殺了我吧!”
這樣生不如死感覺真的很難受,她唯一的支柱已經坍塌,活著看不到任何的希望,仰起頭望著天空,只覺得滿眼昏暗,看不到未來,近乎瘋狂的吼叫,可他依舊一言不發。
他似乎在等著她冷靜下來,鬧夠了,折騰不動了,也就老實了。
她雙眼無神呆呆的望著遠處,像一具行屍走肉一般,沒有任何自己的思考,任
由他將自己擺正,蓋著被子,感覺不到溫度。
整整三天的時間,她沒有說過一句話,也沒有留下過一滴淚,他每天都回來看她,而高晚悅卻始終一言不發,若是煩了便轉過身去裝作睡著,不再理會他。
這天,元怙興高采烈的來看她,身後的太監們端著奇珍異寶,為首的端著一個托盤,上面方方正正的紙片寫著許多文字,“晚兒,快看看,你喜歡哪個封號?”
是看在她生無可戀但份兒上,給她最後的一點安慰嗎?現在這皇后的尊容又有什麼意義?
“那先喝藥吧。”元怙抬手,小太監將藥碗奉上,他拿起勺子輕吹著熱氣,送到她的面前
她不語,亦是沒有看那些東西一眼,於她而言,都是一些不相關的東西,再華美的珠翠也只是冰冷刺骨。
“不喝藥身子怎麼會好?”耐心點安慰著她,“不能任性,乖,聽話。”而她依舊不為所動,沒有理會元怙,他似乎是沒了耐心,
“都退下!”一聲令下,所有的人全部退了出去,對這位生氣的君王,唯恐避之不及。
元怙嗓音裡帶著明顯的怒意,這麼多天,他一直在遷就著她,不顧群臣的反對,非要將她冊封為皇后,而她始終苦著一張臉要死不活的樣子。
高晚悅抬起眼眸,望著他,眼前的男子意氣風發,可是離自己的世界太遙遠了,不是她所能觸及的高度,儘量咧開嘴角讓自己看起來像是笑著,可是她似乎已經忘了該如何微笑了,“阿怙啊,我們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元怙嘆了口氣,自己做了這麼多的事情,到這一天還是來了,他也變得坦然起來,“我們從一開始就是錯誤的,你姓元,我姓高,從一開始就不應該認識,從一開始就是敵人。”
憋著淚水,高晚悅嘴角抽動,顫抖著說道,“我們之間…”
多麼可笑的字眼,他們或許早就不適合捆綁在一起了,而又為何非要不得不攜手同行,
“我們之間早就不是因為先輩的恩怨才走到這一步的吧,從一開始我們要的就不一樣!”他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為了達到目的可以不擇手段,
而她高晚悅始終是瞻前顧後,優柔寡斷,致使自己落得現在的下場,“或許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