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你多幾分勇敢,多幾分堅定,多幾分努力,就可以戰勝無所畏懼,就會像月亮一樣,擁有屬於自己滿月的那一天。
她悄悄拭去眼角的淚水,又重新找回自己的微笑,她不會再害怕了,其實溫暖一直都在她的身邊,只是未曾在意,身上披風在這寒夜之中,足以抵禦風寒,帶來一絲溫暖。
剛至宮門口,晚悅就被侍衛押著來到高洋的面前,一路上她的內心十分忐忑,手心緊緊握著披風,他的披風能給她帶來勇氣,面對死亡的勇氣。
晚悅望著一旁的安幼厥,氣若游絲,渾身是血的俯在地上,身上的衣衫被鞭子抽打的破爛不堪,浸滿鮮血,頭髮閃開,頭上的汗珠順著臉頰滑落,嘴角的鮮血一滴一滴的流出,地上青石板被鮮血染成暗紫色。
這怕是他這一生最狼狽的樣子了吧。
一切都是為了她。
看著自己一身傷心破碎,連自己也無法輕易說服,欺騙不了自己,又怎樣去安慰他。
她的丈夫就在那裡替她受罰,而她又做了些什麼?
甚至,什麼也做不了,只能眼睜睜看他痛苦,現在唯一能做的只是乞求高洋將一切的罪責攔在晚悅自己的身上,一命換一命!
晚悅走到高洋的面前,筆直的站立著,“陛下,人是我放的,與安將軍無關,陛下震怒懲罰的應該是我,不是安將軍,不應該牽連他。”
晚悅走到安幼厥的旁邊跪下,將被血浸溼的頭髮向兩邊撥攏,露出慘白的面色,不忍心看他這個樣子。
人是她帶走的,一意孤行,從來沒有跟他說過半個字,他什麼都不知道。
“你以為朕不敢殺你嗎?”高洋坐在龍椅上,手上把玩著一直匕首,眼睛裡充滿憤怒。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四海之內,皆是王臣,陛下要殺要剮,臣妹只能領旨,但請看在兄妹之情的份上放過安將軍。”
她要做的已經做了,她所做的一切...都不過是徒勞,害了自己,可是犯了錯就是要自己承擔後果,不是嗎?
“哼,我是有個妹妹,也確實是走丟了,但是我與妹妹是雙生,她與我一樣重瞳,不是你這般的菸灰色的眼眸,你是哪裡派來的細作,做戲也不做全套的!”
他如今的眼神倒像是一隻暴怒的野獸,盯著自己的獵物。
晚悅冷冷一笑,哼她本來就不是他的妹妹,他早就知道一切不說,她在他的眼裡就是個跳樑小醜嗎?
不對,她還記得剛見這個女子的時候她的眼眸漆黑,原來是重瞳,這具身體是她的妹妹的,他的妹妹而不是晚悅。
“說,你是不是元怙派來的細作!”
細作?
原來她親近元怙在他的眼裡只是細作在傳遞訊息,與他親近只是情不自禁,也會與他說些關於朝廷的事情,卻也從不越軌。
她所做的一切都是隨心所欲,不為了任何人,她想這樣做罷了。
“若陛下懷疑,殺了小女便可。”目不斜視,不可不抗,亦是不悲不喜,她早就該死了,苟延殘喘至今,才發現這世間沒什麼可以留戀的,一切的人都在迫她,不能真正的任意妄為。
“我這眼睛...本是自己哭壞的,可能把眼睛中的墨水都哭沒了吧,這麼久以來,我以為我待陛下真心一片,想要撥亂反正,才發現我是多麼的可笑,
既然你沒有把我當做妹妹,我只奉你為君;以死諫言,安將軍乃國之棟樑、忠心一片,萬不要因為小女與陛下離心離德,我終不過是一個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誰的人罷了。”
死是最好的選擇。一了百了,無牽無掛。
“不...可...”他們都忽視掉了一旁的安幼厥,他顫抖的說著,渾身因為疼痛而顫抖,他艱難地爬向高洋,可是,半天才發現自己沒有前進一步。
他恨,恨自己的無能,恨自己的懦弱,不能給她想要的至少幫她做想做的。
他說過保護她,卻做不到。
如今,一命換一命!
“把你給忘了。”高洋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就像看著一隻蠕蟲,在哪裡緩緩蠕動,眼睛裡充滿了鄙夷,曾經他是一條忠犬,如今倒是如喪家之犬。
高洋將匕首扔了下來,鐵器撞擊著青石板的聲音,清脆的聲音格外刺耳,“本來派你接近她,暗中調查,沒想到你還與她生出情愫來了!”
“殺了她,朕待你如從前一般,你仍是我齊國重臣,仍然是我齊國不可動搖的威震天將軍!”他在蠱惑安幼厥,他堅信他的背板是因為這個女人,確實他親手送到他身邊的,他也有錯,所以給他一個改過的機會。
安幼厥手握匕首,寒意從手心傳來,殺人,他不怕,死在他手上的人不計其數,這次...卻下不去手。
“安將軍,動手吧。”她朝著他微微一笑,她的眼神裡沒有恐懼,沒有埋怨,慨然赴死,如此的堅決,令人側目。
本就是因為她,一命換一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