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悅回到廚房,拿出一個白色的湯盅,通體潔白,配著一個同樣纖塵不染的白瓷碗一同放進食盒,來到寒耀宮中,那裡一如往昔衰敗、殘破,沒有絲毫生機。
晚悅到時已是晌午,日上三竿也是熱了起來,卻見元怙一人沐浴在陽光下,臨風而立,他配得上所有世間美好的詞彙。
一身灰色長袍,平淡無奇,粗製濫造的衣服,算不得精細,
他說他喜歡灰色,因為灰色介於黑色和白色之間,不會被輕易的染指
他也不是啞巴,也會和她天天說地,從詩詞歌賦到兵法輯佚,有時從身邊的侍衛安插到排兵佈陣,從眼前的天氣便能延伸到天下局勢,
伴著崇拜的眼神笑著看著他的滔滔不絕,他也是很愛說話的
可能是,這麼多年,太寂寞了吧~
一個人~
她經歷過那樣的日子,所以會明白,
孤獨,是多麼的可怕!
可是要是兩個人湊在一起,就不會那麼害怕了。
他負手而立,站得筆直,看見晚悅來了,笑了一聲,朝她走近一步,不曾想被腳下惡鐵鏈絆住。
那就是束縛他的枷鎖。
他的活動範圍很小,僅能在主殿之中,外面也就是一半的範圍,不能走到門口,以門口為中心,一半的距離。
他低頭看看腳下的腳鐐,臉上的笑意,消失了,依舊站在原地,就那樣的看了很久很久若有所思。
這是高洋特地從苦寒深處尋來的玄鐵,堅實無比,尋常的刀劍無法斬斷
他的腳踝也在這玄鐵中磨出厚厚的繭,
相信有一天,這陋室困不住他了,
他日,
龍飛在天,一舉千里。
“今日來的晚了些。他沒有回頭,便知道來人是晚悅,他的神態彷彿有些失落。
今天為了等著到高洋,又在花園裡坐了一會兒,再要將每日必須要做的事情做完所以就來的晚了些。
而且!怕是以後得避免跟安幼厥單獨相處,
相顧無言,亦是件尷尬的事情,
那時的她可以看著周圍柳樹垂髫,奼紫嫣紅,伴著微風拂面,也可以怡然自得,自娛自樂,
對面的那位想來也是無趣的人,這樣下去會覺得度日如年。
不禁搖了搖頭。
“晚了又如何?我不還是來了。”晚悅沒有理會他,徑直走入主殿,將食盒放在木質的臺案上
這裡灰塵很大,晚悅已經賄賂過宮女打掃過一邊還是有些髒兮兮的
剛來時感到一片焦土,彷彿遭遇火災,房屋幾乎被衩焚燬殆盡,
她著人抬了一張木案,又在後面鋪了兩床被子,讓他睡的舒服些
他倒是一言不發,任由晚悅安排,一切都被她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真像是個富家公子、甩手掌櫃了
“來來來~嚐嚐我的手藝。”將湯舀到白瓷碗中,又把瓷勺也放入碗中,等著他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