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更深了幾分。
刑部的天牢素來鬼氣森森,暗夜之中,彷彿無數魂魄在黑暗裡糾結,用一雙怨毒的眼睛盯著來人,無端端的讓人心裡發毛,連背脊都跟著涼了幾分。知道天牢是個什麼地方的人都說,夜不進天牢,日不過楊崗,那天牢卻是比野獸縱橫的楊崗更令人心肝膽顫!
然而,總是有那麼一些不怕死不怕鬼的人,總喜歡在夜裡造訪這地牢。
風從外面吹進來,牆上的火把微微晃動,侍衛靠著牆壁打呼嚕,忽覺身上一涼,等回過神來,腦袋卻都不知道飛到了哪裡去。
“來人啊,有刺客!”
“刺客!”
一時間,天牢裡大亂。
天牢的衙役猛地抽出刀,立即就對上了那些蒙著面的悍匪,狹窄的通道上,很快就打得分不開身。火把搖晃,穿著衙役服飾的人倒也不堪一擊,對著這些悍匪打得並不退縮。只是,他們邊打邊退,不多時,就將這一群人全部帶進了天牢裡。
領頭的悍匪一笑,一群螻蟻,不值得他用盡全力拼命。
他吹了個口哨,讓人拖著這些兵,自己則竭盡全力在天牢裡翻找起來,他要找到畫上的兩個人,並且殺了他們。
很快,他就看到了人。
那兩個人被關押在天牢的最裡面,此刻,那兩人無限驚恐的抓著欄杆,十分害怕他們逼近。
悍匪一刀劈開鎖,猙獰的笑了兩聲,不能兩人反應過來,一刀就劈了其中一個的腦袋。鮮血飛濺,另一個人都嚇呆了,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身下湧出一股液體來。
“別,別殺我。”
他開口,聲音含糊不清。
悍匪一愣,猛地覺得不對,迴轉身來看向外面的衙役。
仔細一看,這些人的打法太有章法了,並不像天牢那些實力不怎樣的衙役,他劫獄也是常做的事情,從前跟這些衙役對打,不過幾招就倒,今夜,這些人的武功未免也太好了一些。
他臉色大變:“有詐!”
卻見其中一個衙役冷冷一笑:“這會兒才覺得有詐,當真還不算太蠢!”
那人提刀,眼中閃過濃烈的仇恨,合身就撲了過來!
兩人剛剛交手,悍匪就覺得不妙,這人先前阻擋過他,原來當時並未盡了全力。這人的武功路數和章法都在他之上。
“殺!殺!”
悍匪大叫,身後的影子們也都跟著反應過來,一個個臉色都變了。覺察到有詐,他們卻不能全身而退,因他們的存在,本身就是為了完成主子交代的任務。要麼是目標死,要麼是他們死。這些影子瞧見不斷湧出的侍衛,眼中便露出絕望。
他們全部退到一處,看向了將他們團團包圍住的衙役。
大家眼神交換了一番,悍匪頭領點了點頭,大家就都露出了決心。
孤鶩冷笑:“想死,沒那麼容易!”
他話音未落,手中丟出了一個黑黢黢的東西,匪徒們不知是何物,下意識的往後退去,那黑黢黢的圓球在地上猛地一炸開,立即從球體中湧出來一股濃烈的白色煙霧。
煙霧微甜,瞬間入鼻。
悍匪立即明白過來,捂住自己的口鼻:“有毒,別……吸……”氣字都還沒說出來,他的身體就先一步軟軟的倒了下去。
不僅僅是他,他身邊的兄弟們也全都軟綿綿的倒了。
孤鶩走上前來,用腳尖踢了踢他的臉:“十全軟筋散的滋味如何,這可是專門為你們這些亡命之徒準備的。”
悍匪連眼睛都眨不了,只覺得渾身上下一片僵硬。他用盡全力想去咬破藏在牙齒後的毒藥,可牙關就像是被冰封住了一樣,連動一下都不能,別說是咬東西,就連發一個音節都發不出。他心中大急,又想用劍去抹了脖子,然而,手腕一點力氣都抬不起來,當真是求死不能!
孤鶩冷笑:“你們,去將這些人牙齒藏著的毒藥全給我掏了。還有,將他們的武功都廢了,身上一點利器都不能藏。”
眾人聽了,立即行動起來。
不多時,這些匪徒赤條條的被抓了起來,全都分別丟在了天牢。
等一切都做完,從天牢的陰影裡緩緩走出來一個人,他的身後,兩個差役押著兩個人,出現在燭火處。
悍匪們見了,紛紛倒抽了一口冷氣。
這,這不是綏國公里那位雙科狀元曲雁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