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面啞然:“我們兩個都是得益者,他為什麼要揭穿我呢?你看最後的分紅,他最少也贏了兩千多兩銀子。加上樊氏和謝沐元賠償給他的,他狠狠賺了一筆,何樂而不為?再則,閣主還是對這個天下的老千不太理解,我們啊,最重要的是為了得到輸贏的快樂。你沒看出來,一開始,那公子就是為了同我較勁兒,後來玩不過我,才想撈點錢。怪就怪兩個女人不知道收斂。”
“他早就看出來了?”裴謝堂還真是一點沒發覺。
賭場之中,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千麵點頭:“早看出來了,先前隱忍不發,是怕我跟那兩個女人是一夥兒的。後來發現不是,又贏不過我,就刻意壓制住了。我敢打賭,打第三把牌的時候,他就知道那兩人在搞小動作了。”
“他應該是賭坊裡的自己人。”裴謝堂樂了。
千面讚許的一笑,扯住她的胳膊:“我們走這條路。”
裴謝堂會意,跟著他閃進了巷子裡。不意外,身後傳來腳步聲,是有人跟著他們。想來是賭坊老闆溜走了一條大魚,前來看看是哪路神仙。
“明人不說暗話,出來吧。”千面站住了。
巷子口閃出來幾個人,還真是那坊主,剛才的華服公子也在,證明了兩人的猜想一點都沒錯,這些人是一夥兒的。
坊主笑著走上前來:“公子是哪路人,今天屈尊來我賭坊,不是為了幾千兩銀子吧?要是缺錢,你跟我說一聲,我送你應應急。”
“我不缺錢。”千面笑道:“私人恩怨。”
坊主滿臉真誠:“這樣啊,我也不過問什麼私人恩怨了,公子是個直白人,我也是。我想聘請公子來我賭坊坐鎮,所得紅利八二分,公子八,我二,你覺得怎樣?”
“我獨來獨往,贏了就走,分你二分,換你你幹嗎?”千面翻了個白眼。
坊主道:“公子是混賭坊的,自然知道賭坊的規矩。要是我今天不放你走,你是走不了的,你贏多少都走不了。”
這是實話,千麵點了點頭。
坊主繼續說:“公子手藝了得,來我賭坊幫我,贏多少都拿得走,我還能給你背後撐腰。再者,你獨來獨往,平日裡也遇不到什麼豪賭的大家,還不如在我這裡安札,有什麼好事兒我都招呼你,保管你月月都有穩定的進賬。這是雙贏,你意下如何?”
“不稀罕。”千面淡漠的看著他:“我愛玩就玩,不玩就收手,無拘無束的多好。你請吧。”
坊主臉色有一瞬間的扭曲:“你這是要敬酒不吃吃罰酒了?”
“罰酒也不吃。”裴謝堂在一邊悶笑。
千麵點頭:“你想讓我吃罰酒,也得你有膽量。”
“你有上家?”坊主聰明,腦袋轉的快。
千面沒說話,看向一旁的裴謝堂。裴謝堂樂了,對這些人招了招手:“你們要是有膽子,就跟著我們來吧。”
“請!”坊主還真著急了,勢要看個明白。
千面扭頭走在前,裴謝堂跟在他身側,兩人不緊不慢的往潑墨凌芳走去。眼見著潑墨凌芳就在前頭,坊主等人都頓住了腳步。坊主臉色微白:“你們是高行止的人?”
“是啊。”裴謝堂笑眯眯的點頭。
高行止在江湖上的名聲很大,這些賭坊是民間組辦的,混一條道上的,敢跟高行止硬碰硬的一個都沒有。
坊主拱了拱手:“打擾了。撤!”
千面叫住他:“你很有氣量。我不在你們賭坊蹲點,不過,我這人也很講義氣。你看得起我,我認你做個兄弟,以後有搞不定的人,派人來知會我一聲,我樂意幫忙。”
坊主大喜,一掃頹然,帶著人快步回去了。
裴謝堂到潑墨凌芳卸了妝,又換了自己的衣服,千面告辭後,賀滿袖送她回謝家,到了謝家後院,裴謝堂才說:“這事兒要快,你找個人,晚點就挑唆著這些賭坊的人上陳家去要債,記得要挑晚飯時間,大夥兒都在的時候。”
“你就不怕那些人來謝家鬧?”賀滿袖很是無奈。
裴謝堂笑道:“你當賭坊老闆傻啊?樊氏被休離了不假,可人家還有個女兒在東宮做夫人,謝遺江又是掌管律法的官員,找個理由就能端了他們老窩,他才不會犯傻呢。謝沐元就合適多了,陳大人在刑部是小官,這種家醜不好外揚,欺負起來多容易呀。”
賀滿袖抱拳,快步離開。
進了謝家,祁蒙已等待許久。給她開的藥方都辦妥,還貼心的幫著熬好了第一副藥送來。
裴謝堂正要喝,朱信之卻進來了:“你吃的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