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婆得了命令,立即雙手捧上了聘書,謝遺江一目十行的看了,在最後父母的位置上寫了自己的名字。
媒婆交換了聘書後,便開始唱禮。長長的禮單,確然給足了謝家的顏面,二十四抬的聘禮,樣樣都是宮裡帶出來的精品,外圍看熱鬧的百姓聽得一陣唏噓,一時間,都說謝家兩個女兒嫁的太好,謝遺江福氣深厚。
謝遺江聽了聘禮,臉上的笑容總算真實了一些,心裡壓著的那口氣稍稍順暢,便道:“有勞太子妃和諸位,謝某領情。”
“大人客氣。若非陛下愛重,非要太子在跟前忙碌,本該是太子親自來才是禮數。”太子妃抿唇笑著:“太子雖不能前來,但仍囑咐我一定要帶足了禮物,並問問二小姐對禮物滿意不,要是不喜歡哪一樣,東宮願意隨時更換。”
“多謝太子殿下,多謝太子妃,小女子很是喜歡。”謝霏霏忙應承。
太子妃笑道:“你喜歡就好。接下來,你只管安心待嫁,等日子一到,太子會親自來迎你入東宮。妹妹,以後我們就都是一家人啦。”
“多謝太子妃。”謝霏霏小心的說著,彷彿喜悅不盡。
身側的謝遺江卻猛地不高興起來,重重的將茶杯放下了。
太子妃嗯了一聲,看了一眼謝遺江,便沒再多說什麼。又坐了一會兒,便帶著東宮一大家子的女人離去了。
她一走,謝遺江立即甩袖而去,留給謝霏霏一個背影。
裴謝堂嘆了口氣,知道謝遺江在氣什麼,忙起身追了上去。
錦兒見狀,小心的問謝霏霏:“二小姐,老爺好生氣,我們要不要去看看?”
“有什麼可看的,謝成陰不是已經去了嗎?”謝霏霏回頭拿過禮單看了看,禮物她都頗為滿意,沒什麼好挑剔的,便放下禮單拿起婚書看,待見上面寫著的日子是五月二十一,不由就笑了起來,還好,太子並沒有真的讓她等太久,趕著最快的時間讓她進東宮。
錦兒很擔心:“還是去看看吧,畢竟,老爺才是一家之主。”
“我說了不去,聽不懂?”謝霏霏見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不由勃然大怒,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你要去就自己去,別來煩我!”
錦兒便不敢再說。
謝成陰一直追到書房,才追上了謝遺江,一進門,他便道:“太子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爹!”裴謝堂連連給他順氣:“按照咱們東陸的習俗,迎娶妾室時,提親下聘禮為重,當由當家人親自來。迎娶為次,主母親自來即可。東宮特意將順序調換,太子妃來下聘,太子親自來迎人,擺明了就是要給二姐一個下馬威,不是衝著爹來的,爹要是因此氣壞了身子,那就太不值得了!”
“我就是氣這個不孝女!”謝遺江胸口劇烈的起伏:“但凡她不給我惹這些事情,我哪裡用得著……用得著……唉!”
終究是疼謝霏霏,想到她以後日子不好過,難受呢!
裴謝堂忙說:“爹,事到如今,再說這些也沒用。你就當不知道吧,世人要議論,總該分得清議論的是誰,又是誰的不對。”
謝遺江不說話了。
他是真的被氣得不輕,閉著眼睛順著呼吸,好半天才疲倦的說:“霏霏從小就活潑頑劣,以前我當她是天真不多計較管教,沒想到竟然會害了她。早知如此,當初我就該將她看得死死的,不讓她做什麼都由著性子來,說不定也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罷了,以後她自求多福,我也幫不了她一輩子。”謝遺江揉著額頭:“成陰,爹以後只能指望你了。”
裴謝堂忙依偎在他身側:“只要爹需要,女兒一直都在。”
謝遺江頗覺欣慰,氣消了一些,才問:“你的婚事準備如何了?”
“宮裡說今天會將嫁衣送出來讓我試穿。”裴謝堂笑著說:“爹不用擔心,女兒都準備好了,不會出什麼亂子。”
“爹只擔心聘禮。”謝遺江嘆了口氣:“陛下愛重給了四十八抬,我們謝家要給四十八抬嫁妝,我昨天在你院子裡看過,還差十二抬才夠數,對吧?”
“不用四十八抬,我都跟王爺說好了,就三十六抬。”裴謝堂抿唇一笑:“王爺才不在乎這些呢。”
“委屈你了!”謝遺江拍了拍她的手:“爹沒用。”
“爹最有用了,爹生了我呀!”裴謝堂笑嘻嘻的插科打諢:“要是爹當年忙於政務,在某年某月的某一天夜不歸宿,哪來的女兒。”
“又說胡話!”謝遺江被她打趣,老臉頓時掛不住,伸手點著她:“要是讓人聽見,指不定還要怎麼編排你!”
裴謝堂吐吐舌.頭,很是不以為意。
又陪著謝遺江說了一會兒話,就聽見董管家來稟告,說宮裡來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