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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那小氣的人嗎?成陰喜歡,歸你就是。”曲雁鳴恍若不以為意。
裴謝堂瞥見他握酒杯的五指,指節微白,她樂了。
行,讓你曲雁鳴裝吧!
這赤壁是曲雁鳴當初花了大力氣才尋來的,削鐵如泥,劍身漆黑,寒劍出鞘時能聽到錚鳴,是當世一等一的神兵利器。曲雁鳴武藝極高,學的是劍法,這劍是成年不離身的。就這麼給了她,指不定心裡還怎麼疼。
抽出赤壁劍,輕輕彈了彈劍身,聲音格外清脆。她撫.摸了一下,緩步走到場中來,那侍女的琴音也恰到好處的起。
裴謝堂緩緩抬手,眾人只覺得握著劍的裴謝堂整個人都變了,神色肅穆,劍影在她眼中掠過,她的動作不快,每次都踩著點子踏步,或是出劍,或是回挽,或是躍起……她的每一步都透著靈氣,颯爽英姿美.妙不可方物,琴聲停了時,她收劍入鞘,回眸一笑,傾倒眾生。
這首《破陣》,當真是讓人回味綿長。
不單單是亭子裡的諸人看傻了眼,連亭外路過的人都駐足觀看,待她收了劍,仍然有不少人回不過神來。
許久,才有掌聲響了起來。
裴謝堂落座回身,抬頭挑釁的看著曲雁鳴。
他的神色已不復先前那般微笑,唇角的笑容彷彿僵硬在臉上,他目光怔忪的看著裴謝堂,慢慢放下了酒杯。一時間,他好像受了什麼打擊,就這樣盯著謝成陰瞧個不停。真的瞧個不停,連一根頭髮絲、一根手指頭都沒放過。但奇怪的是,他就這樣看著裴謝堂,從頭到尾都沒開口說一個字,渾身坦蕩,像是在思量。
這眼神,讓裴謝堂心頭開始發毛。
這曲雁鳴渾身都不得勁啊!
她杵著這樣的眼神,漸漸的開始坐不住,垂下的眼眸幾經波濤,終於還是扯了扯朱信之:“還是撤吧,此地不宜久留。”
朱信之當然也發現了曲雁鳴那不帶一點掩飾的目光,心頭不喜,也點了頭。
裴謝堂立即扶著額頭開始裝暈。
朱信之順手扶著她的肩膀,站起身來:“三小姐醉了,又出了這些汗,有些頭暈,我扶她去歇息。失陪。”說著又側頭同朱深見耳語了幾句,朱深見小聲問了問裴謝堂的情況,朱信之輕笑:“她就是這樣,愛瘋愛玩,睡一覺就好。”
曲雁鳴站起身來:“我送送你們。”
“不必。”朱信之看著他:“曲公子這裡還有這麼多人要照應,費神的事情少做。”
這隱隱約約要怒啊!
如果孤鶩在這裡,一定先咋舌,然後躲得遠遠的。
但曲雁鳴不知道。
不但不知道,他反而還湊前了一些:“這些人都不是什麼外人,我離開一會兒,不算失禮。再說,方才是我讓她鬧騰的,這個責我得擔。”
他走上前來,不由分說的扶起裴謝堂的另一隻手臂,回頭問:“你們的馬車在哪裡??”
“山下。”看來是甩不開了,這人掐的裴謝堂真是疼,朱信之蹙眉,伸手拂開他:“走吧。”
山上,幾人看著裴謝堂離開,目光很複雜。
朱深見捻著茶杯高深莫測的笑,看著被兩人包圍的裴謝堂,意味很濃。
都說朱信之命中不帶花,眼下這一朵,算什麼?
西山不高,下山比上山更容易,很快就到了山腳。朱信之的馬車就停在樹下,一離開人群,裴謝堂就“清醒”了,自己走得比曲雁鳴快。
朱信之撩起車簾,示意她先上去。
裴謝堂鑽進馬車,回頭看向站在馬下的曲雁鳴,眉頭本是皺的緊緊的,看著曲雁鳴不苟言笑的樣子,又忽然覺得很是好笑。她挑眉,笑容恣意縱然:“曲雁鳴,你這麼捨不得的跟著我,知情的會說你捨不得你的劍,不知情的,會以為你捨不得我呢。我可告訴你,別惦記著我,當心你娘打斷你的狗腿兒!”
曲雁鳴的神色驀地一深。
目光落在裴謝堂的手上,好傢伙,說是頭暈,眼睛還盯著他的劍,始終拿的穩穩的!
“你想多了。”曲雁鳴哈哈大笑著,轉身揚長而去。
腦袋有病!
裴謝堂暗暗罵了一句,回頭告訴車伕:“快走快走,這西山我是一步都不會再來了。”
“為何?”朱信之見她氣急敗壞,有些好笑。
裴謝堂道:“好風景都讓這畜生糟蹋了,鬧心!”
“他也沒怎麼著。”朱信之倒是真真實實的笑了:“不過是真性情,可以體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