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遺江帶著人去搜了徐管家的屋子,在床榻的夾縫裡,就搜到了兩包藥粉。徐管家當場就跪在了地上,不容狡辯,被謝遺江帶了回來。
祁蒙檢視後,很是確定,這藥粉就是謝成陰中的毒。
“管家,你有什麼話要說?”謝遺江看著眼前的老人,語氣裡充滿了疲憊。他是怎麼也算不到,這個當年救自己的人,一轉眼就成了殺害女兒的兇手!
事已至此,再也不容抵賴!
但徐管家是成年的狐狸精了,當即耿直了脖子抵賴到底:“老爺,奴才是冤枉的,奴才也不知道為什麼這些毒藥會在奴才的屋子裡找到。一定,一定是春兒陷害我的!是她想害三小姐,所以才故意找奴才借的藥罐子。”
他彷彿找到一個突破口,指著春兒大聲辯解:“奴才如果真的想毒害三小姐,又怎麼會下毒到藥罐子裡?奴才又沒打碎籃子的藥罐子,就算下毒在自己的藥罐子裡,籃子不來找我借,這毒也害不到三小姐呀。”
這好像很有道理。
謝遺江轉頭看向春兒:“你是故意打碎籃子的藥罐子的?”
“不是的,奴婢是不小心。”春兒知道,要是認了,這事兒就說不清了。
“你是不小心?那你到廚房是去做什麼,你從進來到打碎了藥罐子,可什麼都沒做,不像是去辦什麼事的樣子!”籃子怒道:“你是想誆我什麼都不懂嗎?”
“還撒謊,來人,掌嘴!”謝遺江沉下臉來。
他就不信了,蓄意害人的人,還能扛到什麼時候。
春兒一聽要對她用刑,立即就想起裴謝堂滿身是血的樣子來,她不是從小習武的三小姐,要是被打成那個樣子,肯定一命嗚呼。
說不得,她什麼都招了:“老爺,是二小姐讓奴婢去打的,還說打碎了之後,就去找徐管家借一個藥罐子賠給籃子。”
“是謝霏霏?”謝遺江眯起眼睛:“她為什麼要讓你去找徐管家借?”
春兒哭了起來:“奴婢不知道哇,二小姐說,徐管家跟三小姐有仇,他不想讓三小姐好過,三小姐就不會好過。老爺,奴婢也只是按照二小姐的吩咐辦事,奴婢要是不聽,二小姐肯定會打死奴婢的!老爺,你饒了我吧!”
徐管家跟三小姐有仇,他不想讓三小姐好過,三小姐就不會好過……
這話不斷的在謝遺江的耳朵邊響起,勒得他幾乎喘不過氣來,捂住胸口,謝遺江唇色發青:“好,好,我竟然不知道,原來我的府邸裡,我女兒還要看管家的臉色才能過個好日子。我……”
他近日來受了接二連三的打擊,竟有些扛不住,幾乎背過氣去。
好在祁蒙就在旁邊,見他情況不對,立即給他順氣,喂他喝了些溫水。好半天,謝遺江終於緩過來了。
謝遺江閉著眼睛,好一會兒,才滿是疲倦的說:“徐管家,成陰是哪裡對不起你,你要這般害她?”
他不傻,暗暗推敲,心中已明白了七八分左右。
只是仍然想親耳聽一個答案罷了。
徐管家咬緊牙關,還是想為自己分辨:“老爺,奴才沒做過。三小姐的毒不是奴才下的,奴才識字不多,怎麼可能會知道鉤吻和鎖喉是毒藥?”
“你方才說,這是鉤吻和鎖喉,分明是認得的呀!”籃子在旁邊冷笑:“方才祁醫女看過藥物,可沒說這兩種藥的名字,你現在自己叫了出來,還敢說自己不認得,是清白的?”
徐管家臉上的血色刷地全部褪去。
一時不查,竟然說漏嘴了!
謝遺江滿目失望的看著他,這個人跟了他幾十年了,一直以來,他都是把徐管家當成是親人的,在府邸的下人裡,徐管家的待遇也是最好的,沒想到就是這樣一個人,險些害死了謝成陰。
謝遺江搖搖頭,看著徐管家,只覺得很是陌生。
許久,他站起身來:“把他的賣身契找出來還給他。徐烈,你現在就出府去吧。”
“老爺,你要攆我走?”徐管家驚呆了,他都五十多了,離開了這府邸,哪裡還能活得下去?
謝遺江揹著手:“如果按照律法來說,我該扭送你到官府衙門去問罪。但你曾經救過我的命,我現在也饒你一條命。你現在就去收拾東西,馬上走。”
籃子看著徐管家瞬間蒼老的身影,終於出了口惡氣。
老天有眼,一報還一報!
裴謝堂聽到這裡,知道事情塵埃落地,可以醒來了,假裝呻吟了幾聲,睜開了眼皮。
恰在這時,跪在地上的徐管家雙眼狠辣地瞪了謝遺江一眼,猛地從地上竄了起來。來不及作何反應,裴謝堂喊了一聲:“爹,小心!”從床上就彈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