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謝堂卻不容許他離去,不抱著他的手,又牽住了他的衣袖,她扁著嘴撒嬌一般地跺腳:“哎呀,小女子懂了,王爺原來是不放心剛剛將我一個人丟在門口,這是特意來看我到家了沒有嗎?真是的,早知道這樣,王爺方才就該好好跟我告個別嘛,整得這麻煩,累壞了王爺,又得我來心疼。”
“謝成陰,你嘴.巴里不乾不淨又胡說什麼?”朱信之還沒說話,謝遺江卻忍不住跳了出來:“你太放肆了!”
啪——
裴謝堂正全心全意對付朱信之,冷不丁只覺得左臉頰先是麻木了一下,隨即就是一陣火.辣辣的疼。
疑惑地回頭,只見謝遺江站在她跟前,舉起的手掌慢慢收了回去,一張臉已是氣成了豬肝色,正吹鬍子瞪眼睛地怒視裴謝堂。
“謝大人。”朱信之的臉色變了。
謝遺江臉色鐵青,眼中怒意滔天,心頭的悔恨一波又一波地湧了上來,早知如此,他剛剛就不該心軟,念著謝成陰好起來了,就輕易的原諒了她。就算不家法伺候,也應該罰她在祠堂跪上一宿,方能免除今日之禍。
謝遺江的手指直接挖到了裴謝堂的額頭上,重重地連點了好幾下:“你這個不知羞恥的東西,我謝家的臉都讓你丟盡了!”
“你,你,你這輕狂無恥的小賤種!”
裴謝堂耳朵裡嗡嗡嗡地響個不停,好一會兒才能聽見聲音,捂住臉頰,輕輕吞了吞口水,一股腥味瀰漫開來,她皺起眉頭:“我又沒說錯什麼嘛!”
“還敢說?”謝遺江又舉起手。
沒說錯什麼?謝家世代書香門第,這一代代人攢下來的好名聲,都要被這小賤種給敗光了!聽聽她都說了些什麼?心疼王爺?謝成陰可是同東亭侯府有婚約的,對待旁的男子就該避嫌,心疼王爺這事兒輪到誰也輪不到她謝成陰!
想到這裡,謝遺江越發忍不住,劈手又是一耳光。
裴謝堂直挺挺地站著,有些哭笑不得。
早就料到謝遺江會大怒,沒想到竟當著朱信之的面兒就動起手來,她明面上是謝遺江的女兒,就算捱了一頓打,那也是萬萬不能躲的!
罷了罷了,不過幾耳光,且忍著吧,好歹先將朱信之忽悠過去了再說……
然而,這耳光最終沒落在裴謝堂的臉上。
朱信之鉗住了謝遺江的手,掌風在裴謝堂的臉上劃過,卻不疼痛。
“王爺!”謝遺江愕然地瞪大眼睛。
朱信之鬆開他的手,趁著裴謝堂發呆的這片刻功夫,趕緊往後撤出去一步,生怕裴謝堂擺脫了謝遺江又一次湊上前來。他揹著兩隻手,甚是鄭重地道:“謝大人不必惱怒,大人既然明言說三小姐有病在身,本王又怎會動氣?今日前來是為了公事,既然薄森和傅晨已經檢視過這裡沒什麼異樣,打擾謝大人良久過意不去,本王告辭!”
謝遺江額頭上的冷汗直冒,聽著朱信之客客氣氣的說辭,總算鬆了口氣,只是又有些疑惑。
這七王爺朱信之素來最重名譽,被謝成陰這般冒犯,是真的不生氣,還是不好在他跟前發作,留著以後再算賬呢?
大家一個朝廷為官,朱信之是皇子,光是身份就能壓死他的。
謝成陰這次是真的給他惹了天大的麻煩了!
小心地覷著朱信之的臉色,見他平淡如常,謝遺江才算信了他的話。他連連賠罪,低聲下氣地將朱信之送出了院子。
裴謝堂跟在兩人身後,一直苦著臉很是不高興。朱信之是放心了,可她今晚估計慘了!
果然,謝遺江前腳剛出院子,回頭就瞪了一眼裴謝堂:“你給我去祠堂跪著,抄十遍《女戒》,沒我的吩咐,不準起身!”
罰跪?這個她擅長!以前就沒少被她親爹罰!
抄《女戒》?這不是要她的命嗎?
裴謝堂暗暗腹誹,瞧見朱信之月色下仙風傲骨的背影,不禁來了氣,好吧,左右都罰了,她還就不能吃了虧,左右都得嘔嘔朱信之才行!
“王爺,你可別忘記了你做過的事啊!你要對成陰負責!”裴謝堂連連揮手,語氣要多可憐有多可憐。
朱信之腳步一個趔趄,十分艱難的回頭:“那是個意外,三小姐還請不要放在心上!”
“行吧,我不放心上,我記在腦子裡!”裴謝堂直了脖子。
謝遺江投過來疑惑的眼神:“王爺,她說的什麼?”
朱信之冷著臉,不敢再答裴謝堂的話,拱了拱手:“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