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式單手插兜在玻璃探視視窗處乾站許久。
蔣承澤昏迷第三天,言式並沒有死去活來揪住醫生死纏爛打,也沒渾身是血滿臉狼狽的伏地痛哭。他換了衣服,好好洗了澡,頭髮梳理得整齊,整個人筆直的站在醫院樓道,還是言家那個矜貴漂亮的老大。
重症監護室的大門從裡面開啟,醫生禮貌地衝言式點頭行禮,身後幾個護工拉著蔣承澤的床跟出來,往電梯的方向走。
言式抿唇忍不住走近了些看看,蔣承澤臉色灰敗得嚇人,幾乎瀰漫出一股死氣,眼睛緊閉著,呼吸輕得彷彿馬上就要消失了一樣。
“他這樣……真的可以出監護室了嗎?”言式問。
醫生嘆了口氣,“病人前三天一直很危險,我們搶救了很多次,如果可以,還是希望能多觀察觀察的,”他頓了頓,“可是前幾天七區又發生一起重大事故,馬上會有很多重傷病人,恰巧他今天情況還算穩定,就只能先安排普通病房。”
言式眉頭皺了皺,卻也不想多做為難,只好退一步道,“那煩請醫生多操心了。”
“肯定的,”醫生幫忙推開單間病房門,又留下了一堆注意事項才走。
言式在房間裡四處看了看,拉上窗簾,把床頭燈開到最暗,又搬了把椅子到床邊坐下。
蔣承澤看起來睡得不安穩,眉毛蹙得很緊。言式撫平他的眉心,想了想,把手搓熱伸進被子握住蔣承澤的手。
蔣承澤居然若有所覺的動了下手指。
言式有些慌亂的抽出手,蔣承澤盡力一握,卻只能使出言式一下便掙脫的力度。
蔣承澤的手還保持著抓握的動作,半響,五指慢慢收攏成拳。
言式側頭躲避與他的目光接觸,耳邊突然聽到蔣承澤隔著氧氣罩的模糊聲音。
“說什麼?”言式起身輕輕拉下他的氧氣罩,低頭將耳朵湊在他嘴邊。
蔣承澤吞下一口唾沫,努力道,“有沒有受傷?”
言式有些無地自容地埋頭小聲道,“沒。”
蔣承澤卻突然有些無奈地笑,“能不能……看著我說?”
言式怔愣了一瞬,隨即渾身冰冷地抬起頭,“你聽不到了?”
蔣承澤不大熟練地讀著他的唇語,卻著實無法對著言式這樣的眼神說出對沒錯我就是聾了。
“沒事,給我一段時間適應,”他有些艱澀,“以後要是……當不成你的助理,我就……”
言式捂住他的嘴,“我會想辦法的,”他淡漠的眼裡難得露出堅定的情緒,“不管付出什麼代價,我會治好你的。”
蔣承澤乖乖任言式幫他把氧氣罩重新戴上,看他的口型說,“再睡一會兒,我出去一趟。”
言式等蔣承澤的呼吸變得平穩,才起身向門外走去。
葉聞正等在外面,見他出來,雙手遞上新準備的終端。
“是七區的家族動的手嗎?”葉聞問,“我倒真想看看是誰這麼不要命。”
言式把終端帶到手腕上,“恐怕不是。”
“七區這邊知道我動向的人少之又少,而為數不多的知情者與言家都沒有衝突,相反想必還很有合作的意思。”他頓了頓,“跟三區那邊的人聯絡了嗎?”
葉聞點頭,“聯絡了,一區梟最近動作很大,跟言家幾個合作伙伴都見過面了。”
言式點點頭,一副早就預料到的樣子,他想了想,又問道,“景家那邊呢?”
葉聞說,“景家最近安分得很,什麼動靜都沒有。”
言式說,“沒動靜才有鬼,叫三區的人都盯緊些。”
葉聞不解,“現在梟就差明搶了,我們為什麼不多花人力去阻止,反倒盯起景或那個慫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