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這是我們廠，變更性質各種說明檔案……”
“賀總，這是最近一年多來，公司各種賬目……”
“賀總，這是一些相關法律檔案……”
“老闆，這是工廠最近和市裡簽約的新貸款和以前的貸款，相關事項……”
“老闆，這是公司人事變動明單，以及各部門主管人員數量，和姓名……”
“……”
讓王朝風找有關部門的人，向市裡打過招呼後，果然好使。得到訊息的馮子強和各職業經理人，以及各部門經理，馬不停蹄的準備好公司資料和檔案，然後按賀子龍留下的約定會面地址，一起見面開了個會。
然而，將這些個檔案收好，放在一邊的賀子龍，轉過來卻沒有過多的就公司和工廠的事，向眼前的這幾十號人，認真明確的說什麼。
反倒是就像是一般同學會見面一樣，很是平和的相互介紹一下，見見面，說了幾句。然後就安排宴席，讓幾十號人入宴。酒足飯飽過後，賀子龍又單獨在一間包廂裡，和一些公司的重要幹部，單獨分別的進去談了談。每次都是隻和一個人談！
搞的大家有點摸不著頭腦！
直到深夜，會面散去，各回各家，各找各媽。又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
而眾人面前的賀子龍也是喝的淋當大醉的模樣，回房間睡覺去了。
只是，沒有人知道的是，當眾人回去後，第二天早早的，賀子龍便起床了。當他來到自己的房間時，一堆經要和重點省記，卻是已經擺放好了在那裡。
幾個黑眼圈穿的中山裝的中年男人，坐在那裡。看到賀子龍過來，一個人抬頭，說道：“子龍同志，根據你的要求，以及朝風同志的請求，組織的要求，我們連夜動用了幾十個會計師，以及法律相關人式，對這些檔案，以及我們掌握的情況，進行了分析，以及審計……”
“先匯總如下，根據先有的情況來看，這些賬目有些小問題，但沒有大問題，這在任何地方都會有這種現象，不可能做到絕對槓絕，只是程度大小而已……”
“你公司和工廠裡的人事變動，根據線報以及我們掌握的，相當一部分人來自己經理公司，以及市政調過來的編外人員，但是都有所關聯。公司定單主要來自市裡的安排，贏利方面保守經營為主，問題也不大。負債方面有點大，主要是主事人不是你，貸款利率，以及用料進貨方面，有些弊端，只怕是難免的……”
坐在那裡一邊聽的賀子龍，一邊也在看經要，邊聽邊點頭：“嗯，可以理解。以國企結構模式主導，大概也就是這般了……”
“你們有什麼好提議嗎……？”合上紀要的賀子龍，認真的看向面前的幾個人。
那幾個人相互間看了眼，換另一個人說道：“如果你沒有回來，早晚這裡會演變成以政府為主導的，公私相結合的，股份制改動，大概過程會是這樣的……”
賀子龍很認真的聽著……
在八九十年代，私企老闆和國企老總的界限非常模糊，特別是在以政府為指導的公司和工廠內。
或許在一般老百姓眼中，那電子工廠和那好大的地皮，全都是賀子龍的私人產物。他已是鉅富，但是放在以貸款為代價，政策寬容下的產物。在不少領導們眼，卻可能只是把賀子龍當成一個有些股份和自主權的廠長，說難聽點，骨子裡甚至認為廠裡的一切都屬於國有資產，也未可知。
沒有誰對誰錯，這是一筆因為摸的石頭過河，時代產生的糊塗賬，習慣成自然。
就好像在賀子龍的記憶當中，不少家鄉的小工廠，在八十年代的時候。甚至為了安全，掛靠在鎮政府，性質由私人作坊轉變為社隊企業（即鄉鎮企業）。
所謂政策年年變，掛靠多半可以閃避一時的政策負面影響，卻也會帶有巨大的隱患。比如說，因為掛靠和幫扶原因很難說的清楚明白。
久而久之，之後。
由於掛靠關係，屬於集體所有制，根本沒有清晰的股權劃分，這是80年代特殊的歷史產物。別說那些領導們了，可能連小工廠的老闆自己，也變成了半個公務員，自己都搞不清楚自己是誰。
大名鼎鼎的科龍和健力寶皆如此，其實美的和格力前期也是如此。
提到董明珠，我們都知道她對格力的貢獻是非常巨大的。那麼，格力公司是屬於董明珠一個人的嗎？換句話來說，格力是國企還是私企呢？
國有資本大於50%即國有控股的話，都屬於國企，可以說，如果這麼說的話，賀子龍現在這個電子工廠也很難定性了。
股權不明帶來無窮後患，那怕是大大有名的科龍老總都被迫辭職，而健力寶多年來則在扯皮中衰敗，最終消失沉默。
唯有少數幾個美的格力之流，越做越大，但也不是誰的個人成功產物。
想想看，賀子龍之前其實也只是看中了那裡的地皮，但是政府還是扔給他水泥工廠和紡織工廠。而這些工廠不管怎麼變，其實骨子裡，員工和性質，都還是大半國企性質的。
別以為這是什麼好事兒，八九十年代全國都在這麼搞，地方政府頭疼於國企爛攤子，逮著哪個願意接手的私人老闆。就打包大贈送，或是進行聯營，或是直接兼併。由於是鄉鎮企業兼併國營企業，都屬於集體性質。只要政策一變，或者說領導想法不對，換任什麼的，很容易因為性質原因，不好管，不好下手。不好變更！
之前，賀子龍並沒有太多這方面的經驗，為了快速空手套白狼一樣的得到貸款，和地皮。只能照單全收，硬著頭皮上陣，本來步步為營，還好說。那樣人望和經驗，以及什麼的都能跟上。但這失蹤的一年多，和內地失去聯絡，那就不好說了。
當然，最可怕的還是企業股權不明晰。
只所以勉強答應，也有賀子龍做為重生者，知道中國沿海九十年代會提前流行“量化改革”，開始實行股權分配，許多鄉鎮企業家由此成為真正的富翁。那樣股權問題也會得到解決！
當家人是誰，就會清楚明白。
在計劃體制下，把政府當作集體資產的支配主體，提出不允許量化，那是歷史的產物。集體企業的本質是合作經濟，合作經濟的一個基本原則是勞動積累惠顧返還給勞動者，作為勞動者的產權。
以沿海為試點，然後幾年後推向全國。這是不久後會出現的新政策，這一點，現在這個時間點的人，估計因為不是重生者，大概都不如賀子龍知道這一點的早。。
所以，賀子龍其實心裡並不急，也不亂，但經歷一下，總是一種資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