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裡,趙炎忍不住掠了韓信一眼。
韓信便略略有些不自然,英布、蒯徹、薛歐等人卻霎時明悟,的確,有韓信這麼一個活生生的例子在前,作為國君,還有誰敢毫無保留地信任帳下的統兵大將?項莊固然是知人善任,畢書對他固然是忠心耿耿,可這又能說明得了什麼呢?
最後,趙炎又篤定地說道:“只要項莊生出了猜忌之心,畢書就只能透過主動出戰來昭示自己的心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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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過飛鴿傳書,烏木崖的訊息很快就傳到了項莊軍中。
項莊草草看完密信,便信手遞給了下首的百里賢,百里賢卻仔仔細細地看了,然後微笑搖頭道:“這不過是韓信的離間之計罷了。”
項莊道:“不過得承認,這離間計很有殺傷力呀。”
“那是。”百里賢道,“若不是學劍創立了府兵制,從此天下兵權集於大王一身,大王要想真正做到毫無保留地信任學劍,還真是很難。”說此一頓,百里賢又道,“現在嘛,這離間計卻是沒有半點殺傷力了。”
的確,在實行府兵制的楚國,軍隊分為兩塊,一塊是禁軍,一塊是府兵,禁軍就不用多說了,那是絕對忠於國君的精銳,府兵平時蓄於各郡的折衝府,只有到戰時,才能憑藉國君的兵符進行調動、集結,仗打完,府兵就立刻又會散歸各府。
這種情形下,統兵大將沒有自己的嫡系軍隊,拿什麼造反?
當下項莊冷笑道:“寡人可不是劉邦,府兵制更非更卒制所能比,韓信想拿當初寡人對付劉邦的招數來對付寡人,那是痴心妄想,嘿嘿。”
說此一頓,項莊又回頭對屈不才道:“老屈,立即給畢書飛鴿傳書,告訴他不要有任何顧忌,就在淮南跟韓信耗下去,寡人還就不信了,以我大楚的雄厚國力,還耗不過他一個窮得快要揭不開鍋的齊國?哼哼。”
“喏!”屈不才揖了一揖,領命去了。
然而去了沒一會,屈不才又再次進了大帳,拱手稟報道:“大王,蜀西捷報!”
“哦?快呈上來!”項莊急忙從屈不才手中接過密信,匆匆看完後忍不住大喜過望,回頭對百里賢說道,“子良,子昂大破羌氐,已經完全消除了蜀西的隱患,大小金川即定,冉隴進軍巴蜀的通道也被堵死了,呵呵。”
百里賢笑道:“大王,這下咱們再無後顧之憂了。”
項莊點頭道:“沒錯,現在可以全力以赴對付劉邦老兒了。”
百里賢手中的羽扇搖著搖著忽然間停了下來,然後扭頭望著不遠處懸掛在屏風上的地圖說道:“大王,臣忽然間有個想法。”
“什麼想法?”項莊隨口問道。
百里賢當下起身,走到地圖前跟項莊說了一番話。
項莊的眸子霎時亮了起來,以莫名的語氣說道:“子良,這可是一盤大棋!這盤大棋若是下好了,劉邦老兒就徹底完了!”
百里賢微微一笑,說道:“前提是上將軍那邊必須首先破局!”
“這不是什麼問題。”項莊大手一揮,篤定地道:“寡人對學劍有足夠的信心,此番淮南大戰,他必定能夠打敗韓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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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後,一騎快馬猶如風馳電掣般衝進了泗水北岸的楚軍大營。
很快,鐵牛便拿著一封密信匆匆走進了畢書的中軍大帳,稟道:“上將軍,秭陵轉來的大王急詔。”
畢書趕緊放下手中的孫子兵法,跪坐起身,然後伸出雙手從鐵牛手中接過了密信,一邊又向鐵牛揮了揮手,說道:“鐵牛,你先出去吧。”
“喏!”鐵牛揖了一揖,躬身後退兩步又轉身出了大帳。
畢書用匕首小心翼翼地劃開蜂蠟,從小竹筒裡取出了一個小紙卷,然後放到案上輕輕攤開,仔細地看完密信,畢書嘴角便綻直了一絲淡淡的微笑,韓信試圖以離間計迫使他主動出戰,卻是白費心思了,不過……這倒是個值得利用的機會。
當下畢書長身而起,站到地圖前長久地沉思起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