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別別別,別呀。”牛姓夥計趕緊抓住畢姓夥計,壓低聲音說道,“老畢,你不是有個遠房族弟在上將軍帳下當親兵麼?這上將軍要是當了王,你那遠房族弟再不濟也該混個郡尉、縣尉啥的吧?到時候可別忘了幫襯幫襯咱老牛。”
畢姓夥計斜眼瞄了牛姓夥計一眼,冷冷地道:“你呀,遲早si在你這張嘴上。”
說罷,畢姓夥計便徑直走了,牛姓夥計摸了摸自己的嘴巴,嘀咕道:“我這張嘴?我這張嘴咋了?能吃能喝,挺好的呀?”
這兩個夥計卻不知道,他們的對話全被旁邊一輛馬車裡的一對母子聽到了。
一個奶聲奶氣的聲音問道:“娘,阿爹真的會像他們說的那樣,篡奪王位嗎?”
“文兒不許胡說。”一個輕柔的聲音遂即響起,“大王對你阿爹有著知遇之恩,你阿爹更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又怎麼會有篡位的念頭。”
“可是……”奶聲奶氣的聲音道,“他們都這麼說呀?”
“那是謠言。”輕柔的聲音裡忽然充滿了擔憂,“有人想害你阿爹。”
“娘,那咱們去淮南吧。”奶聲奶氣的聲音道,“咱們去幫阿爹打壞蛋,好嗎?”
母子倆正說話間,一位姿容秀麗的花信少婦嫋嫋婷婷地來到了馬車前,隔著車簾對裡面說道:“小姐,柳記的豆漿也賣完了,小婢再去前面的曹記看看。”自從項莊發明了豆腐,豆漿便迅速流行了開來,現在已經成為楚地最流行的早點了。
“算了小青,不吃了。”馬車裡輕柔的聲音道,“我們回府。”
“啊,不吃了?”花信少婦明顯有些錯愕,不過還是點點頭,一邊扭腰坐上了車轅,一邊對趕車的老頭道,“福伯,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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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頭巷尾流言四起,留在秭陵監國的太子項政也被驚動了。
茲體事大,項政不敢專斷專行,更加不敢等閒視之,當下派人將令尹項他、廷尉項期連夜召進王宮問策。
上書房內,項他淡然道:“太子,這不過是謠言,大可不必理會。”
“臣卻以為無風不起浪,上將軍駐軍淮南一月有餘,卻拒不與齊軍、淮南軍交戰,情形的確有些反常。”項期倒不是存心反駁,更沒想過要挑戰頂他的權威,事實上,項期能當上掌管司法審判的廷尉,都還是項他一力舉薦的。
項期只是想向項政、項他陳明自己的觀點,僅此而已。
事實上,街頭巷尾傳播的流言並非毫無根據,畢書進軍淮南已經快兩個月了,除了一開始在符離打了個勝仗外,此後就再沒什麼建樹了,這不能不讓人懷疑他的用心,他是不是真的在等待項莊兵敗,然後趁機回師江東、篡奪王位呢?
“這不可能,上將軍不是那樣的人。”項他斷然道。
項期便不再多說什麼了,再說就真是挑戰項他的權威了。
項政卻終究年輕,在處理這種國家大事時明顯缺乏經驗,更沒底氣,當下有些擔心地說道:“令尹,茲體事大,是不是向南陽飛鴿傳書,稟明父王定奪?”
“太子,沒那個必要。”項他擺了擺手,斷然道,“你是監國太子,這種事情你處理就行了,大可不必向大王稟報,沒得擾亂了他的心志。”說此一頓,項他又道,“還有,此事必須徹查,只要抓住散佈謠言者,則謠言便不攻自破。”
項政無奈道:“好吧,此事就由廷尉府負責。”
“喏!”項期拱手一揖,領命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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秭陵城東有一座不起眼的小院,誰也不知道這座小院便是烏木崖的總部。
小院地下室裡,一名黑衣人單膝跪地,向背對大廳站在北邊牆壁前的瘦削黑影恭聲稟報道:“統領,事情的來龍去脈已經查清楚,不過散佈謠言的人都已經跑了!”
瘦削黑影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又道:“雖是謠言,還是得向大統領稟報。”
“喏!”跪在地上的黑影應了聲,又道,“統領,聽說太子因為此事也很著急,是不是將我們的徹查結果稟報給他?”
“不必!”瘦削黑影霍然舉手,冷然道,“我們烏木崖只對國君負責,什麼時候太子成了國君,再向他稟報不遲。”(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