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個大臣吵到天亮,還是沒吵出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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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城城外,楚國大軍已經進駐齊軍大營。
韓信的王帳已經成了畢書的臨時行轅,夜深人靜,可行轅裡卻依然是燈火通明,畢書正在認真總結泗水之戰的心得體會,尤其是其中的細節,都被他仔細寫到了公輸紙上,前前後後居然寫滿了百來張、長長一篇。
然而,望著這hòuhòu一沓手跡,畢書卻蹙緊了劍眉。
起身,揹負雙手在大帳裡踱了半天的步,直到東方天際微微露出了魚肚白,畢書才忽有所悟,轉身拿起案頭的那一大疊寫滿了“心得體會”的公輸張扔到火盆裡燒了,望著雪白的紙張在火焰中化為飛灰,畢書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輕鬆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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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了,正從四面八方猛攻淮南軍的齊軍卻忽然間潮水般退了回去。
英布抹了抹臉上的血跡,又扭頭向著東方、迎著驕陽深吸了口冷氣,早晨的空氣可真是新鮮哪,就是血腥味都掩蓋不了這種清新味道,只可惜,這很可能就是他在人世間的最後一個清晨了,齊軍在略作調整之後,再接下來就該決戰了吧?
si到臨頭,英布並沒有悔恨,其實悔恨又有什麼用呢?
過得片刻,一支兵甲整齊、佇列森嚴的齊軍忽然從大軍中開出,然後徑直向著淮南禁軍的殘陣碾壓了過來,英布橫轉已經卷了刃的橫刀,正欲下令si戰時,這支齊軍卻忽然間停了下來,其陣形開處,一面紫色大纛從中閃了出來。
齊王大纛?韓信?!英布的雙眸霎時眯了起來。
果然,一襲紫袍的韓信跨著白馬從陣中走了出來,在英布眼裡,韓信還是那樣,鼻子不是鼻子、嘴不是嘴,臉上的每一個毛孔都寫滿了驕傲,英布真的很想在韓信臉上狠狠地扇幾個耳光,不過現在看起來,他是沒這個資格了。
“韓信,你是來奚落寡人的吧?”英布冷冷地道。
韓信淡淡一哂,說道:“英布,看在往日情分上,你走吧。”
“啊?”英布聞言愕然,難以置信地道,“你就放寡人走?”
“對,趕緊走。”韓信點了點頭,淡然道,“趁寡人還沒改變主意。”
見韓信點頭,英布卻越發困惑了,韓信這廝是很討厭,可他說話卻是作數的,他說要放他英布走那就絕不會出爾反爾,可是,韓信為什麼可放他走?他英布怎麼也算得上是個梟雄是頭老虎吧,韓信這不是放虎歸山麼?
“怎麼?”見英布還在遲疑,韓信冷然道,“英布,很想想當階下囚麼?”
英布有些艱澀地吞了口唾沫,回頭大喝道:“淮南將士們,隨寡人走……”
“不,是你一個人走。”英布話音未落,韓信便淡淡地打斷道,“至於你麾下的這幾千殘兵敗將,卻是不必回去了,就讓他們跟寡人去臨淄吧。”
英布聞言一窒,回頭有些不捨地看了看身後的禁軍將士,最終還是打馬去了。
最後剩下的幾千禁軍想要隨行,卻被齊國大軍雪亮的劍戟給截了下來,只片刻,英布便縱馬出了齊陣,齊軍將士果然沒有留難。
直到驅馬衝上馳道,英布才長長地舒了口氣。
英布是怎麼也想不通,韓信為什麼要放他走?
英布卻不知道,韓信其實並不想放他走,真正想放他走的是齊國亞相婁敬,婁敬跟韓信說,大王,我軍經此失利之後,短時間內是無力南下了,如果你真的殺掉英布,那麼真正得利的就只能是楚國,項莊將可以很輕鬆地滅掉淮南國,所以還不如放英布回去。
韓信忽然覺得婁敬的話很有道理,便採納了諫議,然後真的放英布回去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