蒯徹點了點頭,說道:“沒錯,如果這個畢書不是個紙上談兵之輩,而是個有真本事的大才,再加上韓信輕敵大意,則這一戰的勝負還真未可預知。”
君臣倆正說間,遏者馬業忽然入內稟道:“大王,楚國衛將軍畢書求見。”
“畢書大軍到了?!”英布忍不住跟蒯徹對視了一眼,正說他呢,這人就來了,當下英布吩咐馬業道,“快快有請。”
馬業躬身退出,不片刻,便領著一名三十來歲的白衣秀士進了大廳。
看到白衣秀士,蒯徹便立刻把畢書給認了出來,畢書也同時把蒯徹給認了出來,當下衝英布、蒯徹先後拱手作揖道:“在下畢書,參見淮南王,見過子通兄。”
英布擺了擺手算是回禮,蒯徹卻長長一揖回了禮,英布又肅手請畢書入席,畢書一甩衣袖,灑然入席。
蒯徹不無感慨地道:“學劍老弟,十年不見,沒想到你真成楚國大將軍了。”
畢書微微一笑,道:“子通兄,你我敘舊有的是時間,現在,還是好好議議如何迫退韓信的四十萬大軍吧。”
蒯徹輕輕頷首,畢書用了迫退倆字,而不是打敗,可見腦子還是相當清醒的。
英布心中不豫,臉上的表情也就不怎麼好看,當下冷冷淡淡地道:“寡人先謝過將軍以及楚軍的援手之恩,不過韓信用兵當世無人可及,要想迫退齊國大軍絕非易事,不知道畢將軍又有什麼高見以教寡人?”
“不敢。”畢書跪坐起身向英布揖了一揖,道,“在下只是有個不太成熟的想法,還請淮南王以及子通兄不吝指教。”
英布跟蒯徹交換了一下眼神,淡然道:“願聞。”
畢書微微一笑,並沒有因為英布臉上的不豫之色而有絲毫的惱怒,當下將他的設想跟英布、蒯徹和盤托出,英布聽了卻是臉色大變,蒯徹更是悚然動容,兩人還真沒想到,畢書竟然有此魄力,他這是打算跟韓信正面對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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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十數楚騎正風馳電擎般馳向北郊的齊軍大營,這十數楚騎中的當先那騎手持使節符節,因而沿途的齊軍斥候、遊騎並沒有加以攔截,而且任由他們迫近了大營,距離轅門還有不到百步,才終於有人出聲喝阻。
“來騎止步,再往前走,格殺勿論!”
當先那騎高高揚起手中符節,昂然道:“奉大楚衛將軍令,前來向齊王下戰書!”
轅門裡的齊軍霎時起了一陣小小的騷動,遂即緊閉的轅門轟然開啟,數百騎齊國騎兵霎時就像決了堤的洪水從裡面洶湧而出,一下就將轅門外的十餘楚騎圍了起來,十餘楚騎的戰馬連連驚嘶,馬背上的騎士卻是夷無所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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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王大帳,韓信終於醒了。
聽完曹參、婁敬的稟報,韓信淡淡地道:“這個畢書不過一豎子,何足為慮?項莊以此人為將,卻是兒戲,既便項莊如此不在乎楚國將士的生死存亡,寡人又豈會客氣?這一次寡人要將這三十萬楚軍連同淮南軍一併擊滅,然後趁勢直取江東。”
曹參、婁敬聞言頓時心頭一沉,他們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韓信似乎猜到了兩人心中所想,淡淡地道:“曹參、婁敬,你們也不必想太多,寡人這不是輕敵,更不是大意,這幾天之所以按兵不動,要等楚國援軍到來再動手,卻是因為兵法有云,因繁就簡,也就是說,能用簡單方法解決的局面,絕不能使其複雜化,能一次解決的對手,就絕不能分為兩次來解決。”
說話間,宿衛郎將曹窋進帳稟報道:“大王,楚軍使者求見。”
“楚軍使者?”韓信蹙了蹙眉,道,“有意思,請他進來吧。”
曹窋領命而去,不片刻,便領著一名身材長大、身披重甲的楚軍驍將進了大帳。
那楚軍驍將進了大帳後,只是鐵塔般往那裡一杵,並不向韓信見禮,然後斜著向南邊虛虛一揖,昂然說道:“奉大楚衛將軍令,特來下戰書!”
說罷,那楚軍驍將又從胸前軟甲裡取出了一封書信。
曹窋悶哼一聲,伸手從楚軍驍將手中接過書信,又上前兩步交給了韓信。
韓信閱罷書信,嘴角忽然綻起了一絲鄙夷冷笑,信中所寫,竟然是楚軍主將畢書邀約他明日前去南郊破陣,當下韓信冷然說道:“狂妄至極,一豎子,仗著讀了幾本兵書,學了一點陣法皮毛,竟也敢班門弄斧?還敢跟寡人叫陣?簡直就是不知死活。”
頓了頓,韓信又向楚軍驍將道:“回去告訴畢書,就說這戰書寡人已經接下了,明天辰時,寡人當親率大軍前往破陣!”(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