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顧身後,卻是虞子期、蕭開、田橫、西乞烈、子車師等楚軍大將。
坐擁十六萬雄兵以及上百員良將,畢書臉上卻殊無半絲得意之色,有些人,天生就是統帥之才,譬如大漢霍去病,第一次領兵就敢帶著八百驃騎深入漠北上千裡,一舉搗毀匈奴人的龍庭,譬如三國陸伯言,第一次掌軍便滅了關羽、奪了荊州。
畢書,無疑也是這樣的人物,這雖是他的第一次領兵,也是他生平首次上戰場,可他心下既無一絲的洋洋自得,也沒有絲毫的緊張或侷促,有的,只是從容和淡定,彷彿,他早已經領了上百年的兵,打了無數次的大仗。
眼看天色將黑,畢書便輕輕地揚起了右手。
霎那之間,十數令騎便已經從中軍向著前軍、後軍飛奔而去,全軍停止前進、就地紮營的軍令也迅速傳達了下去,不到片刻功夫,正浩浩蕩蕩向北開進的十六萬大軍便紛紛停下了腳步,然後開始卸下帳篷器具、安營紮寨。
畢書的中軍大帳最先搭好,帳中甚至還豎起了一面屏風。
這會,畢書正望著屏風上懸掛的淮南地圖沉思,齊王韓信武功霍霍,無論是謀略,還是臨陣指揮,或者是擁捉戰機的能力,堪稱出類拔粹,第一次領兵就要面對這樣的強敵,畢書真不知道該感嘆自己幸運呢,還是不幸?
作為一名兵家,畢書做夢都想跟韓信對陣,從這點講,他畢書是幸運的。
可是,他畢書終究還是第一次掌兵,卻就要面對韓信,這似乎又是不幸的。
畢書絕不會妄自菲薄,但也絕不會高估自己,他清楚,韓信只要正常發揮,他畢書就毫無勝算,最理想的結果也不過是打個平手,如果楚軍想要獲勝,機會只有一個,那就是韓信的輕敵,如果韓信輕敵大意,或者楚軍還有一絲獲勝的機會。
那麼,韓信會不會輕敵呢?楚軍又要不要做出相應的佈置?
對著屏風沉思了半晌,畢書忽然扭頭喝道:“有請西乞烈將軍!”
帳外親兵領命而去,不片刻,身披重甲的西乞烈就彎腰鑽進了畢書的中軍大帳,西乞烈身高九尺,腰粗十圍,鐵甲一披,儼然就是一尊絕世魔神,進了大帳,西乞烈便衝畢書拱了拱手,轟然道:“西乞烈參見衛將軍。”
畢書回了禮,又讓西乞烈站到了屏風前,然後手指屏風說道:“西乞將軍,本將軍這裡有個危險的活計,你敢不敢接?”
西乞烈環眼圓睜,昂然道:“有何不敢?!”
“好。”畢書欣然點頭,又道,“那麼從現在開始,你便是大楚國的驍騎校尉了!”
西乞烈聞言大喜,大楚禁軍三大營,天狼營、虎賁營外加驍騎營,其中只有驍騎營是騎兵,驍騎營的驍騎將軍蒙殛已經被調去統領府兵騎軍,一萬驍騎的主將便出缺了,假如西乞烈能當上驍騎校尉,他就是這一萬禁衛騎兵的主將了!
興奮之下,西乞烈的虯髯也是根根豎起,當下說道:“衛將軍,什麼活計?”
畢書輕拍了拍地圖,說道:“西乞將軍,看到地圖上標註的這片樹林了嗎?”
西乞烈看了看地圖,答道:“衛將軍,這片樹林末將知道,幾年前護衛上大夫出使彭城時,曾經過那裡,末將還射了一隻麋鹿烤了來吃。”說此一頓,西乞烈又道,“這片樹林好像就在前面不遠了,最多還有四五十里吧?”
“沒錯。”畢書點了點頭,說道,“今天晚上,你便帶著驍騎營一萬禁衛騎兵,悄悄潛入這片樹林深處埋伏下來。”
“喏!”西乞烈轟然應喏,轉身就想走。
“回來。”畢書沒好氣道,“急什麼急,調兵虎符你都沒拿呢。”
“嘿嘿。”西乞烈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地道,“衛將軍,虎符呢?”
“你呀。”畢書笑著指了指西乞烈,再正了正臉色,說道,“記住,進入樹林之後一定要注意隱匿行跡,絕對不能讓齊軍斥候發現,遇到淮南國的樵夫獵戶也一律格殺,最後,什麼時候林外火起,你便什麼時候揮師殺出!”
“末將記下了。”西乞烈道,“衛將軍還有什麼吩咐?”
“就這些。”畢書說著將驍騎營的調兵虎符交給了西乞烈,又再三叮囑道,“西乞將軍,驍騎營能否完成任務,很可能關係到這次淮南大戰的勝敗,更可能關係到大楚的國運和氣數,你可一定要慎之又慎、謹之又謹哪。”
“衛將軍放心,末將理會得!”西乞烈接過虎符,衝畢書揖了一揖,然後轉身揚長出帳去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