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師,你這不是……”項他大急,正要反駁時卻被項莊制止了,當下項莊又轉身對百里賢說道,“子良你說,這事該怎麼辦?”
百里賢微微一笑,望著項他說道:“令尹最擔心的,是新《田賦法》一旦推行,世家、士族和宗族就會聯手抗法,挑戰王權,要想破解這種局面其實不難,首先,聚集各縣之宗族壯丁服瑤役,或者築城,或者墾荒,這樣一來,各縣宗族也就無法鬧事了。”
項莊點頭道:“這事子翼剛才就已經跟寡人說過了,就讓這些宗族壯丁去具區澤、去烏江邊開荒,國庫還能額外增加一筆收入。”
各縣的宗族壯丁都去具區澤、烏江邊開荒了,那些宗族族老既便嗅到了異味想要有所異動,可他們手下沒了壯丁,還能鬧出什麼動靜來?至於集中在具區澤、烏江邊的各縣宗族壯丁,當然得實施軍事化管理,再加上沒人挑頭,諒也不會出事。
百里賢點了點頭,接著說道:“其次,大王還得再頒一道恩詔,以犒勞有功之臣為名大幅追加世卿世勳的俸祿,至少要把從世卿世勳身上收繳的田賦如數返還給他們,這樣,世卿世勳的利益沒有受到損害,他們就不會做出過jī的反應。”
百里賢所說的世卿世勳其實就是故楚世族,諸如叔孫貫、屈懿、伍起等等,這些故楚世族的數量雖然不多,只有十幾家,可在江東的影響力卻極大,別看他們沒兵權,可只要他們登高一呼,絕對就會有人舉兵響應。
所以,討好故楚世族絕對必要。
百里賢頓了頓,又接著說道:“最後,就只剩下從江北六郡遷徙到江東計程車族了,這部份士族不像世卿世勳身居高位,在軍中也沒有多少影響力,卻勝在數量龐大,江東四郡少說也有上千士族,一旦群起反抗,還是不容小覷的。”
項他連連點頭,深以為然:“軍師所言極是,江東四郡五十六縣的縣令、縣丞以及諸多屬官大多由士族子弟擔任,一旦新法觸怒了士族,他們也不必公然反抗新法,只是指使士族子弟棄官歸隱,局會就會無法收拾。”
項莊悚然:“這倒的確是個隱患。”
想象一下,一旦五十六縣的大多數縣令、縣丞以及屬官都辭官不幹了,那整個楚國的政局豈不是就要亂套了?
百里賢卻是微微一笑,接著說道:“所以,在推行新田賦法之前,必須先推行士農工商課,為國家儲備足夠的人才,屆時,士族子弟不大量辭官也就罷了,一旦大量辭官,則正好以儲備的人才充實到各郡各縣擔當重任。”
項他迷惑地道:“軍師,士農工商課?”
百里賢擺擺手,從衣袖裡取出一卷書卷遞給了項莊,項莊看完後頓時兩眼一亮,然後將書卷轉遞給了項他,項他看到最後也是神情微動,低聲念道:“舉凡楚國子弟,無論士農工商,皆可參與國考?成績合格者一律授予公士爵位?”
項莊輕輕頷首,公士爵位雖然卑微,每年從國庫支取的祿米也可忽略不計,可對於諸多出身農、工、商的寒門子弟而言,一旦擁有了爵位,就像後世的秀才有了功名,也就擁有了出仕當官的資格了,這才是最重要的。
毫無疑問,推行《士農工商課》的確可以極大消除士族子弟罷工的隱患。
這是因為,除了世家、士族子弟,江東的農、工、商子弟中也不乏讀書人,尤其是商人子弟,因為家境殷實有的是機會讀書,只是自從衛鞅重農抑商開始,商人地位每況愈下,到現在,商人子弟基本上不可能出頭了。
《士農工商課》一旦推行,世家地位不會受到太大的威脅,估計不會有什麼反應,廣大士族肯定會jī烈反對,但項莊原本就準備對付他們,也就不必再顧忌了,至於農、工、商等寒門子弟,則必定會全力支援新法的推行。
如此一來,新法也就有了第一批堅定的支持者了!
舉凡變法,在剷除舊有即得利益者的同時,也必定要扶持起新的利益階層,否則,新法就根本不可能長久。
衛鞅變法之所以能夠成功,就是他在變法的過程中扶持了一大批新興地主,因此最後既便衛鞅死了,新法也沒有廢止,而王安石、張居正的變法之所以失敗,就是因為他們沒有扶持起與新法休慼相關的利益群體,結果人死法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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