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孫吳,之所以不惜代價平定山越,則完全是為了擄掠山越的壯丁人口,因為三國鼎立時期,中原地區人口銳減,整個江東的總人口甚至已經不足百萬,迫不得已,孫權才下定決心對山越動手,並最終贏得了這場征服之戰。
所以說,會稽宗族武裝的主體其實就是山越,項莊要想真正平定山越,難如登天,至少目前絕無可能,好在項莊也沒有那麼貪心,他的目標只是北六縣,寧紹平原土地肥沃,人口稠密,項莊必須確保這片沃土的治權,至於南九縣,仍以安撫為主。
當下項莊擺了擺手,沉聲說道:“南邊九縣的宗族武裝先不要管,當務之急是解決北邊錢塘、山陰、餘姚、諸暨、句章、鄲縣等六縣的宗族武裝,尤其是錢塘的陸氏宗族,至今還在上竄下跳、暗中活動,必須儘快剷除。”
季心道:“陸氏宗族是錢塘最大的宗族,原本擁有壯丁數千人,不過項冠覆滅之後,損失了大量的壯丁,現在大約還有一千多壯丁,分別駐紮在十幾個塢堡之中,不過,陸氏宗族跟錢塘另外兩個大宗族張氏、嚴氏是姻親,關係極為密切。”
項莊大手一揮,以不容置疑的語氣道:“會稽的宗族武裝必須接收整編,各姓宗族如果拒不接受,沒說的,一律擊滅!”
如今的江東,政治妥協的局面已經達成,該拉攏的都已經拉攏過了,該孤立的也已經孤立了,接下來,就該擊滅那些該擊滅的勢力了,然而,樹欲靜而風不止,項莊並不知道,一張旨在扼殺大楚的大網正在迅速成形!
井,井,井…井。
彭城,淮南王宮。
蒯徹正了正峨冠,這才款款走進暖閣,先向據案而坐的英布深深一揖,然後才道:“大王深夜見召,不知是為了何事?”
英布不答,只是將手中的書簡遞給了蒯徹。
蒯徹接過書簡一目十行讀完,頓時臉色微變,道:“漢王詔令天下諸侯群起討伐江東,先下江東者為楚王?!”
英布點了點頭,問道:“國相,這事你怎麼看?”
“大王,劉邦老兒這是在驅群狼以吞猛虎哪!”蒯徹不假思索地道,“周殷、靳泉、李左車之流不過爾爾,奴攤搖、奴無諸更是化外蠻夷,不足與謀大事,大王若是起兵,必將成為項莊的首要打擊物件,大王,這是取禍之道哪!”
英布又從案上拿起一卷竹簡,道:“那你再看看這個。”
蒯徹有些疑惑地從英布手中接過竹簡,看完之後卻是臉色大變,失聲道:“什麼,衡山王吳苗也答應出兵了?大將梅斂已經在廬江集結了五萬大軍?!”
衡山王吳苗的份量跟周殷、奴無諸之流可是截然不同的,梅斂更是世之名將,如果有衡山軍摻和其中,沒準還真有機會滅掉楚國。
就算不能滅亡楚國,重創楚軍卻是完全有可能的。
說到底,項莊才剛剛繼承楚王大位,江東的局面還遠未平靖,一旦有外力介入,內部的反叛勢力必然也會聞風而起,腹背受敵之下,項莊縱然有逆天之能,只怕也招架不住,這個情形,跟當初的大別山之戰又自不同。
大別山之戰,項莊沒有任何累贅,楚軍也無需守衛城池,可這次滅國之戰,項莊卻多了諸多累贅,更有了必守的城池,如此一來,在戰略、戰術上勢必會大受限制,那麼項莊還能像大別山之戰時那樣神勇,那樣銳不可擋嗎?
見蒯徹久久不語,英布幽聲問道:“國相,如何?”
蒯徹深吸了口氣,肅然道:“大王,如果衡山軍果真能夠參戰,則這一仗大有可為,大王也不妨參與其中,不過……”說此一頓,蒯徹又道,“我淮南軍參戰不宜過早,必須等到梅卸出兵之後,方能介入戰事。”
“這是自然。”英布道,“至於衡山王,諒來不會虛言欺瞞寡人。”
要知道衡山王吳苗可是英布的老丈人,兩人在秦末造反時就關係菲淺,英布確信,老丈人絕對不會誑他。(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