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彭越、呂澤開戰,那就更好不過了。
呂澤未必就輸給彭越,可呂澤麾下的漢軍卻肯定不如彭越麾下的梁軍精銳。
彭越的梁軍可都是殺人殺出來的虎狼之兵,絕不是呂澤麾下那群從關中臨時徵發的民壯能夠相比的,所以,一旦彭越、呂澤開始混戰,漢軍必定吃緊,呂澤除了向劉邦求援,必然要從三川郡,甚至是函谷關抽調援軍。
這一來,函谷關的守備可就空虛了!
項莊再按捺不住,當下問尉繚道:“軍師,怎麼個離間法?”
尉繚捋了捋長髯,微笑道:“離間計其實很簡單,一封信,或者一樣物件就足夠,關鍵是需要幾個死士,還要一個能言善辯之士,憑藉三寸不爛之舌,去遊說呂澤、彭越,讓他們互相提防,甚至是互相攻伐。”說罷,尉繚的目光便落到了武涉身上。
楚軍四千餘將士,死士好找,可要說辯才,還有誰能及得上武涉?
派武涉去還有個好處,因為武涉原本只是項羽帳下一幕僚,後來更是被貶到壽春縣當了區區一個縣令,呂澤不認識他,彭越更不可能認識他,武涉只要換個姓名,再以投奔的名義投入呂澤門下,或者彭越麾下,就能實施離間之計了。
項莊當下問武涉道:“不知道先生願不願意接此重任?”
武涉當即起身向著項莊長長一揖,肅然道:“涉,無有不從!”
“好。”項莊上前兩步,緊緊握住武涉的手,又向尉繚道,“軍師,現在你可以跟武涉先生說說了,這離間計具體怎麼個實施法?”
“好的。”尉繚當下說道,“先生到了敖倉之後……”
##########
五天之後,敖倉,梁軍大營。
彭越正在大帳裡喝悶酒,敖倉遲遲不能拿下,陳豨又死活不肯投降,再加上樑地連年戰亂,各郡縣的人口也是銳減,到現在,梁軍已經快要徵不到糧了,彭越在政治上再遲鈍,也知道不能再這樣斷續下去了,否則梁國就完了。
可現在彭越已經是騎虎難下了,儘管他沒有采納蒯徹的建議,趁著劉邦大軍東出齊國的時候去偷襲關中,可他對劉邦還是生出了戒心,所以,在劉邦大軍沒有回關中之前,他是絕對不敢解散自己的軍隊,讓士兵們回鄉種地的。
而且,敖倉之粟以及敖倉城內的幾十萬百姓,彭越也是勢在必得。
梁地現在的總人口很可能已經不足五十萬了,如果敖倉城內的這幾萬壯丁再加上幾十萬婦孺又讓呂澤給搶了去,那整個梁國的人口甚至都還比不上區區一個三川郡了,那時候,劉邦一旦想要拿捏他彭越,他又拿什麼反抗?
可問題是,陳豨這傢伙死活不肯投降,真是傷腦筋啊。
好在陳豨也沒有投降漢王的意思,否則彭越真要著急上火了。
彭越正喝著呢,忽有親兵進來稟報道:“大王,大營外有個盱胎酒徒求見。”
“盱胎酒徒?誰呀?”彭越已經有了幾分醉意,當下說道,“把他帶,帶進來。”
親兵領命而去,過了不到半盞茶的功夫,便帶著一個年約四十左右的白衣秀士走進了彭越的中軍大帳,那白衣秀士見了彭越也不見禮,只是大大咧咧地往帳篷正中央一站,然後石破天驚地說道:“梁王哪梁王,你竟然還有心情喝酒?”
彭越放下酒觴,卷著舌頭問道:“先生這,這話,什,什麼意思?”
白衣秀士答道:“大王哪,你都已經死到臨頭了,竟然還有心情喝酒,在下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說你了。”
“放肆!”守在旁邊的親兵校尉勃然大怒,當下拔劍橫在了白衣秀士的脖子上。
白衣秀士卻是夷然無懼,淡淡地瞥了那親兵校尉一眼,哂然道:“將軍還是把你的劍收起來吧,在下敢來梁王大營,就再沒把生死放在心上。”
彭越聽了這話卻是悚然一驚,酒意已經醒了九分,當下揮手屏退親兵校尉,又肅手將白衣秀士請入席上,然後正色說道:“先生故作驚人之語,想必是有什麼話要跟寡人說,現在左右沒人,先生有什麼話儘可以說了。”
白衣秀士點點頭,低聲說道:“大王可知在下從哪裡來?”
彭越其實並不笨,當下說道:“莫非先生是從敖倉而來?”
“大王英明!”白衣秀士這才衝彭越揖了一揖,答道,“在下乃是陳豨帳下首席幕僚,吳眙,不瞞大王,陳豨有意再次降漢,已經派人前往呂澤營中送信了,如果呂澤答應的話,最遲明天,敖倉之粟以及城內數萬壯丁、數十萬婦孺就盡皆屬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