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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一

很久以前,就聽人說過,時間是一劑可以療傷的良藥。

我不覺疑惑,這劑良藥到底是治療什麼?是治療心靈的傷痛、還是治療記憶的創傷?

我的記憶永遠是滄桑的,那些刻骨銘心、早已如吞噬般銘刻心頭,深刻到以為早已忘卻、以為此生再也不會記起。

可是驀然憶起時,才發現依然會痛徹心扉;依然會像揮之不去的夢魘、襲擊著每根神經;才發現所有的傷痛,依然會清晰地定格在腦海中,如影隨行!

……

認識小旋姐,是我此生最大的幸運。

算算時間,離第一次在武陽見到她時,已經隔了有五、六年了吧!那時的她,還沒有同江老師復婚,我知道他曾經和江老師有一段短暫的婚姻,是因為小旋姐的父親極力反對,他們當年才匆匆地結婚、又匆匆地離的婚。

在後來的五年羅馬生涯中,我深知小旋姐同江老師在一起,究竟要承受多大的壓力和痛楚,因為五年了,我竟從未見過小旋姐的父親,即使在小旋姐生小慕雪時,也不曾。所以這麼多年來,我從不去觸碰到小旋姐的痛楚。所幸的是江老師這麼多年來一直把她當成小女生般、和小慕雪同樣地寵著、愛著。

小旋姐對我,是不同於江老師的那種關心,江老師再怎麼關心我,也只是出於老師對弟子的那種欣賞和憐惜,況且男女師生相處、總是有些不便的,所以江老師在回中國之前,特意慎重地將我交給了小旋姐,不管是受江老師所託,還是出於自身的關心,她對我可是無微不至的照顧,以致於我後來找到工作、搬出江家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裡,她因為怕我孤單,都會帶著小慕雪,在我的單身小公寓和江家來回奔波。

我剛開始到羅馬時,一直是住在江老師和小旋姐在義大利的家裡的,經過一個月左右的時間,我不斷適應了義大利的氣候,而且還在江老師和韋老(武陽音樂學院時我的校外指導導師,義大利籍華裔)的推薦下,找了一份不錯的工作,在羅馬一家非常著名的歌劇院做臨時演奏者,說是臨時演奏,就是歌劇院人員不足,古箏演奏者不夠時,就會聯絡我。

但是儘管如此,我還是很滿足,其實是我的心裡有數,我現在的狀態非常的不好,想發江老師和韋老推薦我時,也是費了不少力的。

這裡中國民樂演奏者很稀少,因為經常會有些國際性的演奏,所以要求也特別嚴格,其實我能進去,也是沾了韋老和江老師的光,因為我的履歷沒有太大的吸引力,而且是用的葉寧這個名字,但是因為他倆力薦我,而且還讓我當時演奏的幾曲比較有難度的中國民樂,於是歌劇院當場就錄用了我,但是因為我大型演奏經驗一片空白,所以暫時只給了我一個臨時演奏者的身份。

因為江家離歌劇院有一段距離,在小旋姐的極力挽留下,我還是搬到歌劇院旁,其實小旋姐也挺矛盾的,她平時一個人在家也挺孤單,好不容易有個人做伴,沒過多久就要搬出去,她是非常不情願的,她一方面擔心我每天在江家和歌劇院之間奔跑不安全,又擔心我一個人住在外面不安全,所以我們協商的結果是,江家保留著我的房間,如果第二天沒有演出時,她派司機過來接我回江家住,有演出時則在公寓住。

江老師在義大利的家不是很大,但是很溫馨,連著前後花園總面積約三百坪的二層別墅,前後院子很寬大,平時小旋姐也很少出門,江老師也不讓她在外工作,無聊之餘,喜歡在家裡弄些花花草草的,所以偌大的家裡只請了一個司機兼勤雜工,外加一個幫傭。

江老師每隔一、二個月就會從中國回來陪小旋姐一個星期的時間,一般在江老師回來的時候,我儘量不回江家,江老師與小旋姐經歷了那麼多的磨難,好不容易走到一起,如今還要過著聚少離多的日子,我總是不忍心打擾他們的。

其實還有一個原因的,江老師每次回來,總會不著痕跡地說起一些和我有關的人或事,他知道我一定也很渴望知道在大洋的彼岸,和我有著千絲萬縷聯絡的每個人,想得知他們的近況如何?但是倔強的我,卻每次在江老師略略提及之後,我理顧左右而言它。

為了避免這種尷尬出現,我索性每次在江老師回來之後儘可能的不回江家,反而在江老師假期完了,返回中國的前一天,我才會回江家,一來是彙報一下我的工作和進步情況,二來,他想說的那些,其實也是我極為想聽的,所以久而久之,江老師也習慣了,我回去的一天時間裡,他多半是過問我的在歌劇院演出的情況,還會抽時間在琴房對我給予我更深入的指導。其它的則只是稍稍、且不留痕跡地提及。

在歌劇院耳濡目染的環境裡,我從來都不敢懈怠,因為有資格在這裡演出的、聽演出的都是有著一定的身份與地位的,剛開始半個月的時間裡因為緊張,我與演奏團很難溶入一體,經常排練到到一半時,指揮便會中途喊停,然後在眾人的詫異聲中盯著我,用一堆不太熟練的英文,中間還夾雜著許多義大利語對我數落一通。

好在用到古箏演奏的音樂,大部分都是中國的國樂及交響曲類的,大多數還是東方面孔,旁邊有些善意的同伴會用純正的英文幫我複述一次,否則,我想我可能根本無法融入這樣的團隊裡面。有時在排練時遇到一些不能把握的演奏方式與技巧時,會專程同韋老通一次電話,當然,他都是不厭其煩地指點我,日積月累,在歌劇院呆了將近四個月的時間後,竟然鄭重地邀請我以正式職員加入歌劇院,簽約是3年,薪水優渥,但是3年之內不可以參加任何歌劇院以外的演出,3年合約期滿了之後,可以自己選擇去留。

簽約那天,小旋姐專門陪我去了歌劇院方,簽約方面的細節都是她幫我談妥的,我在語言方面沒有什麼天份,所以來羅馬半年了,對於義大利文卻只學了個皮毛,大多時候都是用英文在交流。每每與人交流時這個我總是慶幸,幸好當初在國內時,英語基礎打得還算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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