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
陸玲萌從沉睡中醒轉,一絲絲的痛楚和眩暈傳來,她不禁皺起眉頭,肉身痛楚她可淡然視之,來自內心深處的卻是無處派遣,雖然近段時間一直都在沉睡,但她知道發生大事了。
緩緩起身,推開屋門,雨幕朦朧,視線所及十分有限,可陸玲萌還是毫不猶豫的走進暴雨之中,點滴的亮光中,玉樹下,石桌前,青衫少年呆呆的坐著,他的頭髮,臉頰和衣服都被雨水溼潤,但他看來一點也不在意,眼神茫然痛苦像是失了神。
陸玲萌不說話,只是靜靜的站在背後看著他,陪著他,就像在她昏迷的時候他所做的一般。
很久之後,林語回頭,眼神中帶著一些紅光,“玲萌……”
“我在。”陸玲萌蹲下,牽著林語的手輕聲說。
“葉狂……”林語的話帶著顫音。
“他怎麼啦?”陸玲萌問道,冷漠的眼神也多出了一些慌亂。
“他……他死了。”林語說道,自責的低下頭顱,從他臉上有大顆大顆的水珠落下,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
陸玲萌心痛如絞,為葉狂,也為林語,她站起來輕輕的將林語抱在懷中,柔聲說道:“林語,其實……你已經做得夠好了,我們一直都很感激你……”
我們……自然也包括葉狂在內。
雨下得更大了,兩人呆站不再說話。
時間流過,當黑幕最後被清晨曙光撕裂的時候,依偎在一起的林語和陸玲萌也相繼的醒轉。
“走吧。”林語起身說。
“嗯。”陸玲萌不問去哪隻是微微點頭。
林語二人辭別陸婉和寒雨惜,載著借來的飛行靈獸一路往西……
龍神寶庫的大動亂之後,整片漠北的局勢一直都處在十分平靜的狀態,可平靜之後湧動的暗流從不停歇,特別是玄天宗的葉狂被人一槍釘死在斷崖上之後,局勢就變得更加撲朔迷離。暗中許多勢力牽扯進來,雖然還未爆發什麼衝突,但氣氛變得更加詭異以及壓抑,有人已經嗅到了一股血腥之氣,這是殺戮的前兆啊!
這樣的情緒在西風城表現得尤為明顯,因為此時此刻,身在風口浪尖的人物司徒明月,蕭乾等人便在此處,說來也奇怪,這些人物往常難得一見,但如今停留在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城鎮久久沒有離去,像是在等待什麼。
七天之後,林語和陸玲萌終於來到西風城三萬裡之處,追尋殘留天地的一縷氣息,林語兩人看到了瘡痍的戰場,還有那一片斷崖,即使已經過去了這麼長時間,崖壁上的鮮血還是一般的觸目驚心。
林語心跳加速,其實在葉狂被殺之前他是有過一些預警的,這個地方透過心網,他也曾看到過,但是……他還是沒能阻止悲劇的發生,如此想著,林語心中的自責更深,心緒起伏之下,牽動身上傷勢,強烈痛楚傳來,林語皺眉,但臉色異常紅潤,幾乎像是要滴血一般。
陸玲萌看得心驚,張了張嘴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我沒事。”林語輕聲道,大仇不報,他如何能有事?
“那就好。”陸玲萌說,但話中擔憂不減。
“走吧。”林語說,兩人跳上飛行靈獸,繼續往西,日落之時,他們終於看到了西風城城門所在,兩人下來步行進去,街上行人不少,而且大多都是修者。
不管是林語還是陸玲萌都可以算是十分有名的人物了,大街之上又是人多眼雜,他們一出現便已經有人認了出來,有的敬畏,有的欣賞,有的卻是充滿審視和玩味。
他人目光,林語兩人是從來不會在意。
“肚子餓了嗎?”林語柔聲問道。
“有點。”陸玲萌說。
“先吃飯?”林語問。
“好。”陸玲萌點頭,然後在一些人的目光中走進一處飯館。
尾隨之人不少,但看兩人吃喝笑談如若無人,讓他們十分不解,葉狂已死,仇人便同在同一城鎮之中,他們如此淡定,當真半點不像尋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