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天,跪下起來,膝蓋都腫了。
不過,好歹來探望的,都沒有以權勢相壓,出手都不小氣,賞銀給的也不少。
拿人手短,士兵們對清歡伺候得更加殷勤。想吃什麼鴻賓樓的蒸花鴨,還是想吃醬香居的肘子,只要一句話,自然有人飛奔著去買,還不用冷清歡花費一文銀子。
相比較之下,沈臨風就比較悲慘。
皇帝老爺子聖旨一下,他白天要做京兆尹,掌治上京,兢兢業業;晚上,他要夾著鋪蓋捲來天牢裡打地鋪,順帶著還要遵照老爺子秘旨,保護冷清歡的安危。
順帶著,可以跟冷清歡嘮嘮嗑,商議一下案情。
皇帝老爺子坑兒子就可著一個坑,同樣,使喚女婿也使喚他這一個。
偏偏他還要任勞任怨,有家不能回,有怨言不能說。畢竟,老爺子的決定是很英明的,如此既可以保護清歡安危,又可以表面減輕清歡對背後之人的威脅,運氣好了,沒準兒還會有居心叵測之人自投羅網呢。
還好,這邊環境不錯,空氣也流通,清淨。尤其是跟冷清歡的牢房面對面,還能聞到對面飄出來的肘子味兒。
周圍可以說是重兵把守,戒備森嚴。
他躺在床鋪上,合攏了眼睛,似睡非睡,半夢半醒,保持著警惕。
已經快要夜半三更,外面還沒有安靜下來。大家的興奮勁兒沒有過去,還有人眉飛色舞地議論今日的賞銀呢。
突然,聽到極其輕微的響動。聲音不大,但是有點悶,似乎是什麼東西倒地的聲音。
沈臨風支稜起耳朵留心聽外面的動靜,士兵們的議論已經停了,十分安靜,落針可聞,沒有任何的異樣。
恰恰就是這過分的安靜,令沈臨風瞬間警惕起來,覺得不太正常。
他躺著沒有動,仍舊只是發揮自己過人的聽力,監控著外面的動靜。
輕如棉絮,迅如狸貓,逐漸靠近的腳步聲,沈臨風知道,進來的乃是高手,就連自己,可能也不是他的對手。
因為,即便是自己,或許也未必可以這樣悄無聲息地潛入天牢,而絲毫不驚動周圍潛伏的高手。
他悄悄地,握緊了腰間的佩劍,全身蓄勢待發。但是並未急著輕舉妄動。
早了,可能只是擊斃一個心懷不軌的人,晚一點,可能就會有不一樣的收穫。
對面就是冷清歡的牢房,近在咫尺,而關押沈臨風的牢門並沒有上鎖,鐵柵欄一腳踹開,就能襲擊對方的後背。
牢房上,吊著一盞昏黃的氣死風燈,燈影之下,來人一襲黑衣,臉上帶著一個猙獰的骷髏面具,令氣氛一時間變得詭異。
沈臨風一時間愣住了,這個面具,令他想起了一個人,即便只是在別人的描述裡,他也記憶猶新。
怎麼會是他?
他來做什麼?還是錯認?
就是這麼一愣的瞬間,對方直接移形換位,來到了他的牢房門前,沒等他有所反應,只聽“咔噠”一聲,沈臨風暗叫不好,直接一個鯉魚打挺,向外衝去。可已經是遲了。
那人竟然將他的牢房直接落了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