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的還在後面呢。”惠妃鼓足了勇氣:“上次給你輸血,清歡無意間查驗出來,說皓王的血型與你還有麒兒幾人全都不一樣,身世有點可疑。
“說完了?”皇帝老爺子用手指狠狠地揪了揪眉心。
惠妃不怕老爺子暴跳如雷,可這樣的口氣,醞釀著暴風雨一般,令她心驚膽戰。她又往後退了兩步,離皇帝老爺子遠遠的。
“說完了,反正您愛信不信。清歡也說這是受累不討好,說了要被砍頭。可是不說,又怕將來的局勢不好掌控。你要是砍頭,就砍我的,跟清歡沒關係。”
惠妃話說得慷慨激昂,很有擔當,可是聲音卻越來越小,沒有一點底氣。然後話一說完,就腳底抹油,一溜煙地溜了,只留下一抹綠色的裙角在老爺子眼前一晃。
她明白,留下來,絕對沒有好果子吃。多麼好面子的一個人啊,自己卻揭開他這麼大的一個短,也可以說是男人家最不能容忍的齷齪。
沒有證據,還是好的,他頂多氣自己胡說八道。要是鐵證如山,往他臉前一拍,他心靈創傷,再加上惱羞成怒,肯定直接火冒三丈了。
轉過殿角,沒有聽到老爺子氣急敗壞地喊自己回去,惠妃還長舒了一口氣,暗自慶幸自己審時度勢,跑得快,就聽身後猛然“砰”的一聲巨響,嚇得原本就心驚膽戰的惠妃差點跳起來。
聽動靜,不知道是摔了什麼,反正現場肯定相當慘烈。自己晚走一步,鐵定要被他一巴掌呼到這裡來了。
她拍拍心口,沒動地兒,悄悄地躲起來,想聽聽老爺子的反應。
可老爺子竟然沒反應,聞聲進去的小太監都被他轟了出來。再然後,又是噼裡啪啦好幾聲瓷器碎裂的聲音。
惠妃琢磨著,應當是他博古架上那幾個價值連城的水墨淨瓶遭了殃。
作為二三十年的老夫妻,她摸摸自己脖頸,覺得腦袋瓜子可能保住了。
老爺子若是一點不信自己的話,犯不著發這麼大的火,肯定是命人把自己打入冷宮啊,或者是打板子啊,諸如此類,怎麼解氣怎麼來。
顯然,他還是有一點惱羞成怒。
畢竟他又不傻,雖說當年被太后矇在鼓裡,並不知道琳妃與二皇叔之間的私情。可許多事情串聯起來,就不信他自己不起疑!
惠妃縮回脖子,原本覺得啊,老爺子六宮粉黛,朝三暮四的,這事兒挺解氣。但是現在看這個糟老頭子發火,還挺心疼。養了這麼多年的兒子,卻不是自己親生的,這可是虧本大買賣。
惠妃嘆口氣,回到自己的蒹葭殿,命人留心著點衍慶宮裡的動靜。萬一有什麼對自己不利的風吹草動,也好早點做準備搬救兵不是?
後來直到夜色深沉,聽說皇帝老爺子命人將太醫院院正傳喚了過去,說是頭疾又犯了。
他最近老是說頭疼,也不知道是不是上次的後遺症。下次再見到清歡,應當讓她給老爺子診斷診斷。
最後太醫給開了藥,命人麻溜煎了服用下去,聽說好了許多,哪個宮裡也沒去,直接就寢了。
至於能不能睡著,那就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