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狡猾的老頭,適才應下賭約之時,有些話模稜兩可,而有些話,可交代得明明白白的。
比如,自己輸了,慕容麒的婚事就要交給老爺子做主,卻並未言明,賜婚那扎一諾。
而自己贏了,那扎一諾就要給自己拜師磕頭!
這老爺子真無恥,對著小輩們耍賴皮,完全沒有一國之君的風範。不過也難怪,當初那扎一諾曾加害過老爺子,就他那小心眼,嘴上寬容大度,心裡記仇著呢。
老爺子也是心有靈犀,立即命宮人:“來人吶,給一諾公主準備拜師茶。”
南詔使臣的面色都不太好看,那扎一諾的笑也有點僵。
長安這面的大臣們全都抻著脖子,等著她跪下磕頭叫“師父”。她可不僅僅只是個人,而是代表了整個南詔。
適才有多囂張,這時候就有多狼狽,就像是臉被摁在地上無情摩擦。
冷清歡昂首挺胸,像只驕傲的公雞。
那扎一諾接過宮人遞過來的茶水,走到冷清歡面前,含羞忍辱,屈膝跪了下去,手裡茶盞叮咚作響:“徒兒給師父奉茶。”
真乖。
也真能屈能伸。
如此屈辱的事情,她落落大方,不急不惱,可見這心理素質,絕非尋常人可比。
冷清歡伸手接過她手裡的茶盞,微微一笑:“這頭我就受了,俗話說,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以後我就是你娘,晨昏定省就免了,但要乖乖聽話,打不還口罵不還手。欺師滅祖的事情斷然不能做,陰狠毒辣的虧心事也不能為,免得給師門抹黑。”
她的嘴毒,聽得那扎一諾差點將一口銀牙咬碎。簡直欺人太甚!
她終究是低估了冷清歡的本事,長安的皇帝老子也太過於狡猾,讓自己受此羞辱,反駁不得,顏面盡失。
不僅她心裡動盪,殿中在座的,誰不震撼?
這是冷清歡五年之後,第一次出現在大家的視線,公眾場合,沒想到就一鳴驚人,制服了尚書夫人與南詔公主,讓兩人跪在地上乖乖磕頭。
最主要的是,人家不是憑藉的權勢,而是本事。
以前就聽說這麒王妃不好招惹,如今五年的蛻變,這個女人貌似更加厲害,渾身鋒芒了。
以後,見了這個女人,最好繞道而行,千萬別不長眼,最後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李尚書一張臉更是青了又白,幾度變色,瞪著身後的李夫人,怒火蒸騰。招惹誰不好,當什麼出頭鳥?
皇帝心滿意足地起身:“今日天色已晚,一諾公主又舟車勞頓,便早些前往驛站歇息。麒王妃會挑選合適的時間為貴國太子殿下醫治心疾。只等他身體康復,兩國和談達成協議,朕再給一諾公主另賜府邸擇婿大婚。”
那扎一諾與那夜白再次跪謝皇恩。
皇帝深深地望了錦虞一眼:“至於一諾公主跟前的這位婢女......”
一諾忙道:“適才方才得知,她竟然是貴國的錦虞公主。一諾不知不怪,多有冒犯,自然應當放她自由,回到宮中。”
皇帝滿意頷首:“如此多謝一諾公主這些年裡對她的關照了。來人吶,請錦虞公主回宮。”
立即便有宮人上前,抬著擔架上半昏迷之中的錦虞,退出大殿。
眾人相互對視一眼,全都心知肚明。就憑錦虞今日的出場方式,也可想而知,這些年裡,她在這位心狠手辣的南詔公主手中,遭遇了什麼折磨。
大家全都有眼力地告退,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