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有魚,其名為鯤,鯤之大,不知其幾千裡也......”
沈臨風一愣,狐疑地轉身,從身旁又撿起另外一片紙屑:“有朋自遠方來......”
他單膝跪地,沉吟了良久,直到一旁有侍衛提醒他:“沈世子,沈世子,皇上已經走了。”
他這才慢騰騰地起身,抿抿唇,盯著那十幾口箱子,吩咐侍衛:“潑點油,著得快一些。”
火焰更大,直衝天際。
沈臨風想,從小,三人裡,齊景雲最為奸猾。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還是如此。
自己又中了他的計。
這十幾口箱子裡下面裝的,應當都只是一些書籍罷了。
齊景雲料準了,皇帝一定不會開箱逐一翻看,而是付之一炬,所以就濫竽充數,借自己的手玩了一出空城。
他是一心想要求死了,坦白交代之後,也好來一個痛快,只是真正的機密也不知道落在了誰的手裡。
朝天闕。
冷清歡小心翼翼地吹乾了紙上的墨汁,雙手捧著,有點輕顫。
白色的宣紙上,《和離書》三個大字十分刺目。
下筆如有神,感覺自己上輩子寫過,一氣呵成,就連一個字的猶豫與斟酌都沒有。
她苦澀地笑了笑,重新提起筆,在和離書的末尾,顫著手,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人前偽裝的風輕雲淡,在這一刻終於土崩瓦解,一隻小狼毫竟然猶如千鈞重,沉甸甸的,累得她幾乎抬不起手腕。
窗子被人輕輕地敲響,冷清歡抬眼,見窗紙上不知道什麼時候破了一個小洞,一隻黑曜石一般漆黑的眼睛就貼在上面,朝著裡面瞧。
她的心裡一動,上前開啟花窗。立即有一道大紅色的身影一翻,輕飄飄地落進屋子裡來。彼岸花刺繡的衣襬從冷清歡的臉前掠過,等她扭臉定睛,仇司少已經翹著二郎腿,坐在窗前的條案之上。
“你怎麼來了?”
“想你了唄。”仇司少從袖子裡摸出那扎一諾留下來的那封信,丟給冷清歡:“挑戰書。”
冷清歡狐疑地接在手裡,開啟看了兩眼:“這是什麼意思?她難道沒有離開上京?”
仇司少用手摩挲著下巴:“現在估計已經走了。否則怎麼敢給你下挑戰書?”
“我又從未招惹過她。這信誰給你的?”
“你和齊景雲撤離山莊之後,她的人殺了齊景雲的手下,然後將山莊裡翻得亂七八糟,應當是在找什麼東西。恰好被我的人趕到之後堵在了裡面。臨走的時候丟下了書信,可能是將我們的人當成慕容麒手下了。”
“翻找東西?”冷清歡蹙眉:“難道跟你一樣,對飛鷹衛的那些機密資料感興趣?”
“應當是,我問過那日倖存的銀鷹衛,他說,那扎一諾她們是在找齊景雲的飛鷹印章。只有憑藉這枚印章,才能找到那些資料,統領飛鷹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