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臣不敢!」聽著朱由檢略帶戲謔的聲音,鄭芝豹跪伏在地的身軀猛地一抖。
之前一直在海外待著,雖然知道整個大明都是眼前這個皇帝的,但敬畏之心本就不強。一來是因為沒見過,二來他們本就是海寇,怕皇帝的誰當強盜?
可眼下不一樣了,自從進了紫禁城,他就感到一股無形的壓力。莊嚴的建築、森嚴的宮禁,無時無刻不在提醒他,這裡的主人是個什麼樣的存在。
大明的主宰,天下的主宰!
而此刻,他抖若篩糠的軀體再也無法掩蓋內心的恐懼。
「你這,是怕了?」
朱由檢看了鄭芝龍一眼。
你這兄弟也不怎麼樣嘛,說的那麼狂,原來不過是嘴炮而已。
「我還以為,以鄭一官的本事,他的兄弟也應該是當世英雄,今日一見,倒是叫朕大失所望。」朱由檢坐回了御案後面,興致缺缺地說道。
「王伴伴,把東西給他瞧瞧,也讓他心服口服,也別說是朕冤枉了他。」
「是,萬歲。」
王承恩將早就準備好的一沓紙遞到了鄭芝豹面前,鄭芝豹只掃了一眼,便嚇得魂不附體。
某月某日,鄭芝豹與某某飲酒,席間說了哪些對陛下不敬的話。
單看第一頁,記載的就已經非常詳實,連狡辯的機會都不會有。甚至他都沒有往下翻看的勇氣。
向來不愛動腦的他,這一刻轉的飛快,可是也想不出什麼推脫之詞。
「臣知罪、臣該死!」
最終,他還是跪在地上老老實實的認了罪。
「既然該死,那就不必再多說了,把他拉下去。」
朱由檢擺了擺手,鄭芝豹徹底癱在了地上。
後悔!
非常後悔!
「陛下...」鄭芝龍開口想說點什麼,但被朱由檢的眼神給阻止了。
往日一向自詡英雄豪傑的鄭芝豹幾乎是被拖著出去的,一路上,前半生的一幕幕在他的腦海裡如電一般閃過。
從內陸到海上,從海上又到島上。
生活已經是富貴到了極致,而這一切,將在今日戛然而止。
想來想去,好像怪不得別人,是他的無知和不斷膨脹的野心害了自己,也害了自己的家人。
自己死了就死了,家裡的人怎麼辦?
希望,自己的命能拯救家族吧。
鄭芝豹一直被拉到了午門外,劊子手看起來已經等候多時了。
兩個侍衛將鄭芝豹摁倒在地。
「行刑前,陛下讓我再問你一句,知道錯了沒有?」
提著大砍刀的劊子手居高臨下地問道。
鄭芝豹心裡一陣膩歪,都要砍死我了,還問我錯了沒有,難不成說知道錯了就不砍我了?
想到這,鄭芝豹心中閃過了一絲希冀,下意識地回答道:
「知道錯了!」
「喔~那就行,上路吧!」
劊子手滿意的點了點頭,揚起了手中的大砍刀。
臥槽!
知道錯了也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