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蒼穹沒有立刻派人去叫唐佳人,而是命人遠遠守著那間屋子,不許打擾也不許靠近。
他一手舉起鏡子,看著鏡中自己;一手伸到頭側,一層層扯下纏在頭上的白布帶。那手指竟是顫抖的。
若是她,一切…… 說得過去。
若不是她,一切…… 都…… 過不去。
他從沒有想過,自己對唐佳人是何種心思。正因為沒有想過,所以在失去後,才會那麼痛。那冰河水,好似化為冰錐,刺入他的胸膛,扎過心臟,穿過後背,將他釘死在了冰河之下。多少次夢中,他都沉入冰河之下,去不停尋她。多少迴夢醒,他都不知身在何處,唯有烈酒和女人可以讓他消愁。
那些橫陳的女子肉體,對他而言,是溫暖的包圍。唯有如此,他才不至於凍成冰。
乍一聽到被黃如意藏起來的那名女子,好似唐佳人,他竟…… 無法控制地顫抖起來。明明不敢相信,生怕這是一場夢,卻還是控制不住心跳,想要飛撲過去。
戰蒼穹望著銅鏡中的自己,第一次瞻前顧後、猶豫不決。
若真是她,她定是來殺自己的。
若是她,他要不要成全她的心願?
呵……
不,不能成全!
他若被她殺死,倒是痛快了她的刀子,與自己而言,一切不會再有任何意義。人死,燈滅。他不甘!
戰蒼穹突然發飆,將銅鏡摔到地上。
這時,魅白兒去而復返,推門而入,道:“啟稟宮主,戰魔宮上上下下都查了一遍,尋到兩名賤婢,手臂雖有淤青,卻不像抓傷。唯一沒有查到的人,便是黃堂主掠回來的那位。聽聞宮主派人看著,不讓人靠近,屬下便先繞過了那裡。”
戰蒼穹看向魅白兒。
魅白兒嚇得不輕,立刻跪地道:“是屬下無能。”
戰蒼穹道:“更衣。”
魅白兒偷偷吐掉一口氣,媚笑著應道:“諾。”站起身,妖妖嬈嬈地靠近戰蒼穹。
戰蒼穹微微皺眉,道:“退下。”
魅白兒站定,面露不喜之色。
戰蒼穹揚聲道:“方黑子。”
守在門口的方黑子聽見聲音,立刻走進房間,抱拳道:“宮主叫屬下何事?”
戰蒼穹道:“更衣。”
方黑子應下,取來衣服,要幫戰蒼穹穿。
戰蒼穹微微皺眉,自己走到櫃子前,看了看,隱含怒氣地道:“取左邊第一套。”
方黑子立刻湊過去,取出衣袍,服侍戰蒼穹穿上。
那是一攏繡著銀線圖騰的黑色長袍,腰間配有銀色腰帶,領口處掐著一圈紅色的小邊,特別提神。這套衣袍的料子十分特別,打眼一看是黑色,細看之下,會發現布料絕非一般,不但垂感好,且能折射出百般色彩,端得是富貴逼人。
因頭上有傷,戰蒼穹沒有梳髮,只是穿戴齊整,便向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