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佳人想要上前一步,試探一下真假,羽千瓊卻已經將指套一一戴了回去。
唐佳人道:“你把尾指給我掰扯兩下看看。”
羽千瓊來到窗前,望著夜空,道:“你把腳露出給我看看,我才相信你是唐佳人。最好,再讓我掰扯兩下。”
唐佳人無語,走到羽千瓊的身邊,也看向窗外。
辭舊迎新的子時,窗外的煙火正燦爛著、熱鬧著紅的、綠的、黃的,奼紫嫣紅,炫彩至極。
唐佳人覺得嗓子有些難受,卻還是問:“這就是你將我釘在棺中的原因?”
羽千瓊垂眸,用眼尾瞥了佳人一眼,道:“我來尋你,本是這個意思。他既然心悅你,總要成全了他的念想,不讓他在地下太過荒涼。”
唐佳人道:“所以,你就將我從黑崖下弄出來,洗乾淨,裹好傷,送上一桌子斷頭菜,讓我死得安詳?你還真是…… 呵…… 費心了。”
羽千瓊道:“你是他心上人,總不好讓你死相太難看。”
唐佳人哈哈兩聲,假笑道:“真是好兄弟啊!”
羽千瓊盯著佳人看了一會,收回目光,道:“可是後來,我改主意了。”
唐佳人用匕首戳窗框,一下接著一下,道:“恩,你好好兒說說,看咱如何了斷。”
羽千瓊突然轉身,慢慢靠近唐佳人。
唐佳人豎起匕首在胸前,道:“我手不穩,你悠著點兒。”
羽千瓊盯著唐佳人的眸子,緩緩勾唇笑了。他道:“我若說,將你送入墓室裡時,你已經死了,你可信?”
唐佳人的手一抖,乾巴巴地道:“開玩笑呢吧?”
羽千瓊用細長冰涼的手,撫上唐佳人攥著匕首的小手,一點點撫摸著,柔媚地道:“我不是一個喜歡開玩笑的。”
唐佳人的眉角跳了跳,道:“快,手拿走,我的匕首有些害羞,受不得這個,小心刺你臉上去。好好兒說話,行嗎?”
羽千瓊挪開手,淡淡地道:“你想如何說?阿嚏!”
唐佳人往上提了提自己下滑的衣袖,道:“保持距離,繼續說。”
羽千瓊道:“那還有什麼好說的?你已經死了,我命人將你送入墓室,與他的衣冠冢合葬一處,有何不可?”
唐佳人的嘴角抽了抽,用匕首尖指著自己的鼻子,道:“我…… 我死了?”
羽千瓊道:“本就又臭又醜,再戳沒鼻子,甚好。”
唐佳人將匕首收起,望著羽千瓊不語。突然笑顏如花,問:“開玩笑的吧?”
羽千瓊道:“與你開什麼玩笑?”再次伸出手,撫摸佳人的臉頰,幽幽道,“唐佳人,我知你甚詳。你身在唐門,又吃過摩蓮聖果,所以百毒不侵。如今,你變得臭不可聞,血肉無用,被人揹棄,所以才會和公羊刁刁一起,來到這麼個小地方藏身。”
唐佳人心中警鈴大作,面上卻不見任何表情。羽千瓊說得沒錯,可見他知她甚詳。作為千瓊閣的閣主,知道些辛秘也是自然。不自然的是,他知道的實在太多了。尤其是,聽他話中的意思,他是知道她和公羊刁刁的行蹤的。這,就不好玩了。
羽千瓊的手指順著佳人的臉頰向下,劃過細長的脖子,繼續道:“正因為知道,所以,你當我如何能下藥令你昏迷?”微微一頓,“唐佳人,你是自己昏倒在地,呼吸逐漸弱了,沒了。這…… 才是藥石無醫。”
唐佳人下意識的屏住呼吸,覺得眼前的羽千瓊就像一條紅色的毒蛇,吐著紅信子,在她眼前說著令人無法置信的話。許是因為那些話太過匪夷所思,所以,反倒有幾分可信度。
唐佳人一顆心怦怦跳著,真是不敢相信,她的心臟曾經停止過跳動。這點有些令人難以接受,可從羽千瓊的種種行為來看,怕是真的。
羽千瓊道:“我若真想弄死你,大可以趁你昏迷後,要你命;若是想讓你活著受罪,大可以挑斷你的四肢,讓你永遠爬不出棺槨外去;若想…… ”
唐佳人拍開羽千瓊的手,道:“你想法怎麼那麼多?怎不去寫書去?”
羽千瓊站直身子,看向窗外,幽幽道:“我若寫書,定要寫出來,你之所以突然昏迷,是被人做了手腳。”
唐佳人思忖道:“是在飯菜裡做了手腳?”
羽千瓊道:“不。你死後,飯菜我詳細檢查過,沒有問題。”
唐佳人抬手,道:“你好好兒說話,我還站在這兒呢。”
羽千瓊道:“你上次死的時候…… ”
唐佳人用食指戳了羽千瓊的胸口一下。
羽千瓊乾脆閉嘴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