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車塗著花哨的顏色,車輪滾動間還飄出陣陣不同的馨香。
為首的馬車停下片刻,再啟程時,躺在小道上的唐佳人不見了。
有些人,懷揣著一顆期待的心,假裝著不在乎,一生都在尋找另一半。
有些人,明明攜手了另一半,卻在陰差陽錯下弄丟了對方。總而言之,人這一生的使命,就是找。
天色漸漸暗了。
長相醜陋的張寡婦出現在山上。
她尋了棵歪脖樹,扯下腰帶,將腰帶的一頭扔過歪脖樹,系成一個結。
她哽咽道:“許婆子守寡,晚上有漢子鑽被窩。老孃守寡,守了二十年,門口連個歇腿說話的男子都沒有!死了算了!死了,也算是給俺那死鬼守著了。”一咬牙,將自己吊在了歪脖樹上。
窒息感襲來時,王寡婦瞬間就後悔了。
她沒活夠,怎就要死了呢?下輩子投胎,萬一她還是這麼醜,如何是好?
王寡婦開始掙扎,拼命扭著身子。
她那腰帶本就破爛不堪,被她這麼一折騰,還真就折騰斷了。
王寡婦從山腰處一路翻滾向下……
與此同時,兩名女子快馬加鞭,從不遠處飛馳而來。
為首的女子身穿白色衣裙,披著淡紫色的斗篷。一張臉,被斗篷帽擋著,看不見容顏。
殿後的女子穿著一身墨綠色的短打,腰間繫著同色腰帶,手持一把長劍,單手策馬,長相雖然普通,但雙眼炯炯有神,看起來武功不弱。
然,當王寡婦從天而降時,還是令她失了防範。
王寡婦一腳將為首的女子踹下馬,自己卻騎在了馬上。
馬兒換了主人,立刻嘶鳴一聲,蹬著後腿,將王寡婦也甩了下去。
殿後的女子喊了聲:“小姐!”也跟著跳了下去。
為首的小姐一路翻滾,身子在凸凹的位置躍起,直接砸向唐不休。
唐不休突然睜開眼睛,接住白衣小姐,抱著其躍起,落在了石頭上。
他以為,撲向自己的是唐佳人。
當察覺到手中的感覺不對,他立刻送開了手,看向再次迎面砸來的王寡婦。
白衣小姐的斗篷帽從頭頂劃落,露出那張如同出水芙蓉般的容顏。她暈頭轉向地看向唐不休,那雙因疼痛而輕皺的柳眉竟慢慢被撫平。
夕陽的光,落在唐不休的臉上,將他的麥色肌膚鍍上了一層迷人光澤。那狹長的眉眼,被火燒雲鍍染成了一種無法形容的魅惑之色,既深邃迷離,還帶著一點兒玩世不恭的放蕩,以及一絲行人的滄桑。他就像一位遺世獨立的詩人,單是一瞥,便能觸動你的靈魂。
挺拔筆直的鼻峰,是一張恰到好處的唇。不似女子柔軟,不似男子剛硬,讓人百看不厭。如今,這唇瓣也被染成了一種曖昧的顏色,能亂人心。
白衣小姐痴痴望著,竟一時間不知身在何處。
當王寡婦一頭撞來時,唐不休心中的失望可想而知。
這也不是他的蘑菇。
他的蘑菇在哪兒?
對於旁人的生死,唐不休重來不放在心上。世上的人千千萬萬,自有他們自己的緣法,何須他假裝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