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家宅院
“公子,屬下收到花公子留下的記號……說是三皇子在回京途中前往了淵清山莊。”不過是地上掠過了一道黑影,只是仔細看的話隱約見者地面上出現了幾處淺淺的腳印。
書房的門窗輕掩,空氣中那絲涼意無不顯著昨夜午時的綿雨,這將要四月裡的天,開始陰晴不定下來。
屋內一人手邊擺著一個淺色木盒,那修長的手指輕叩著桌面,嘴唇輕抿,視線看著木盒裡的東西,但是目光卻像是若有若無的清明覆迷惘,裡頭是一隻通體藍白的玉笛,那笛身上隱約見著精緻但並不眼熟的刻紋,尾部還繫著一玄色流蘇,傅明淵的眸光便是因此而漸漸暗淡了。
“景桓可還說了什麼?”極淡的語氣中彷彿可見說話之人臉上那一臉極深的淡漠,傅明淵眼底的光自然帶著冷意,可是又是輕瞥一眼盒子內的東西時,那眼底的幽光依舊深重了幾分。
白祈離開京城已有半月之久,與涼意見面之時還聽其不時地念叨過一兩句,說是那滄瀾書院地沈君雖與白祈有那麼幾分相像,但是性子竟是完全不似,原本還猜測其有親緣關係的兩人,如今這想法也在不知不覺中淡了不少。
見著這沈君,就算不識,也是會容易想起另一人來。
但那日在花會之夜上,與白祈相似背影的人出現之時,明染的眼中卻是完全沒有此人的身影,他當時還讓其上前去見上一面,可是那孩子的神情中沒有任何異樣,甚至於因為他這話而流露出些許疑惑,那時的眼神絕對不是騙人的。
“回公子,並無其它了。”隱在角落處的身影這時微微露出了一些,可是屋內的男子輕抬了一下手,那原本留下溼漉的腳印重走了一遍,只等到地上的印記似乎是被過往的不大的涼風吹乾時,男子那略顯的深思的臉上才多少放鬆了一些。
只是那眉眼間重又聚起的深慮像是投入石子的湖面,是一圈一圈的泛起了漣漪。
若說是因為明染對於白祈的那份感情已經淡下去了,可是那時的反應也絕然不像,明染對於她的先生,自年幼時便有著超乎尋常師生之情的存在,那種感情也不是男女之情,而是一種……像是從前謀面,如今不過是兩人重逢的感覺。
至於那白祈……行為雖合乎常理,但是那一直看向明染的眼神,卻也不僅僅是看向自己所教的學生。
而現在明染如此的反應,其實……其實像極了當年寒疾發作過後明染忘記過往之事的一幕,她極有可能……是忘記了這個人。
可是沒有任何契機便作此理由解釋是說不通的,但是他卻有些拿不定主意是否要試探一下這孩子,這般試探無論從哪方面看都是不應該的。
眼下……還是應該處理好三皇子不知何故前往淵清山莊一事,這塊地方原本就比較隱秘,若不是裡面的人有心招引,他還真是想不到會是以何種心思才進入的。
門外突然傳來的顯出焦急的腳步聲,屋內的人思緒多少收回了些,將桌上的盒子合上了。
一臉倦容的木悠從門外進來,腳下的泥濘還未擦去,頭髮也是顯得半乾未乾的,傅明淵看向進屋的人,眼底流露出一抹暗光……看來是出事了。
“公子,屬下追著那雪玉坊……”話未說完,傅明淵卻是示意站著的人先行坐下,這滿臉的倦容應該是整天整夜沒有休息。
“謝公子。”人是顯得片刻的放鬆下來,木悠臉上的神情顯出幾分擔憂。
傅明淵從書桌後面起身,步伐帶著幾分深重心事。
“公子,那雪玉坊的天傾姑娘已經被人送到了淵清山莊,說是莊中的一位公子為其贖身的。”
“自然京城中有許多富家公子不滿,可是那公子出的價是天價,那些個皇族子弟就算貪圖美色也不敢空擲千金,屬下派人一直跟著送往天傾姑娘的馬車,那馬車確實是進入淵清山莊。”
“不過公子……屬下不明白,那天傾姑娘明明就是那日的風六娘,怎得變了身份……”
傅明淵眸光淡淡的,確實是那日的風六娘,不過自從被安排到雪玉坊後,她在世人面前的身份自然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