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莫不是燒糊了腦袋?”傅明染問的這句並不是接著他的話,而是因為……他的眼神。
可後者並沒有回答,原本看樣子打算伸出的手也在那一刻自然的放下,傅明染接著下了馬車,等著迎上清風之時,體內的燥熱似乎一下子清除了。
傅明染看了一眼正在說話的兩人,目光一頓,慢慢的將視線看向那似乎許久沒有人留宿的屋子。
城南何時有這麼一塊地方,還有這樣一座雖然簡單但看起來也是別有用心造出的屋子。
“是,公子。”身後有人緩緩靠近,此時傅明染已經推開了門,但是那手卻是不自覺帶著幾分顫抖,眼神中彷彿浮現閃躲的意思,但是那恨意卻也是有的。
楚斐瑜看著眼前的身影,那動容的側臉,似乎原本剋制下去的躁動又起來了,但是他更加明白……能夠站在她身邊,才是他真正想要的。
屋內一眼望去帶著久經年歲未有人留住的痕跡,但空氣中除了灰塵的味道,似乎還帶著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以及……屍體的腐臭味。
冰冷的眸子一瞬間像是被點燃了火焰,傅明染四周掃了一遍之後,望著有生人動過的地方而去,既然一切從這裡開始,那便從此處著手。
傅家的馬車行駛在街道上,車內坐著的人在閉目養神,清寒的神情上多了一些其它的東西,因著像是突然想到什麼的人,那緩緩睜開的眼眸帶著幾分鋒銳,既然皇上有意派人前去天城縣查明事實,則順水推舟之事也不過是舉手之勞。
斐然有一句話是對的……這天下也並不是你我能左右的,在太平安世求安穩,得之自然容易,在天下亂世求太平,得之乃幸。
皇宮御書房
坐上的人許久沒有作聲,似乎剛剛議論之事已有結果,但眼前站著的人不動聲色,慕天行目光一直十分淺淡,儘管在面前之人的臉上看不到任何的跡象,但是對於他的父皇……他的心情是複雜的。
慕天行今日是一身紅衣,按照自己的喜好行事……的確心情不一樣。
紅衣之人眉眼間藏著三分銳意,但是那雙微挑的眼睛顯出七分妖冶,皇家子弟的貴氣卻是顯露在嘴角邊的,微微勾勒的笑意濃淡合適,似乎在眼下談論的事中,這樣的情緒正好。
父皇今日招他來……想必不單是因為天城縣之事,在此之後所牽扯的眾多事中,不知父皇所在意的是哪一件。
坐上的人翻閱著近些日子上表的奏摺,嚴峻的神色卻是在看到何事之時有著慕天行能感覺出的變化,大臣中上書的不止是天城縣一事,還有人提及的當年江安王流放皇陵之事,時隔二十年再次有人提及,也不知那般臣子是如何想的。
“天行可有見過今年兩院賽事的魁首?”像是隨意提起的一句話,慕啟斯放下手中的奏摺,看著眼前的人,今日這一身紅衣當真有其母當年的幾分風範,顯得張揚極了。
但是眼前人那臉上的神情是恭敬的,慕天行微微點了點頭,就在前日還與那簡家少年見了一面。
“聽徐太傅說你對那少年頗為讚賞……也是你將之推薦到滄瀾書院的。”這句話是對著慕天行說的,從眼前這個四十多年紀的男人身上,慕天行似乎有意無意的在找著母妃對其說過的關於父皇的話。
“你父皇看起來薄情,但也確實薄情。”
“後宮之中,唯有一人是他愛過的女子……”
“你母妃我……”這時他記得母妃是笑了的,笑得有幾分淒涼,“張揚了前半世,卻也輸在一個情字上。”
後面這句話,慕天行卻是覺得母妃說的是另一人……
“父皇此意是……”慕天行並不打算先行開口說,沉默有時換來的東西更多。
坐上的人又像是隨意拿出一份奏摺,慕天行眸光一閃,站著的姿勢未變。
“說起來簡家當年也是鼎盛之勢,若是……若是這少年確是不可多得之才,依著滄瀾書院的名義招進來也是好的,只是……”慕啟斯想起了另一件事情,看著眼前的人接著道:“這事若是安丞相也覺得妥當,這人也可仿照當年安丞相的路……”
父皇的意思……看來安丞相原本是打算不參與此事,只是當年江安王一事與安丞相也著實沒有什麼關係,所以……父皇才如此決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