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不會……她是安丞相的私生女……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傅明染眼底幽光泛著不易察覺的怒氣,若是大哥是因為這個原因才把她“賣出”來的,那這丞相府日後可不得安生了。
“管家,先行回去將大小姐的房間安置好,晚膳也先準備著。”身後的人說著話,已經進屋的人看著正在收拾東西的梁姑,臉上的神情多少是收斂了一些,今日……還是多謝她了。
“是,老爺。”一旁的人轉身離開,安鳴一人站在顯得十分幽靜的院子中,視線也不知看向何處,目光卻是有著幽深的光亮,他完成了平兄臨終所託,按道理該說前半生不曾有什麼缺憾之處,可是這心中……空落的地方卻像是等著什麼東西來填滿。
“姑娘可覺得還有什麼東西要帶走的?”老婦的話提醒了正處於思慮中的人,她脖子上的那塊玉佩……不知是何時丟的,可是還未來得及問大哥……
思慮到這,傅明染的眸光漸漸暗了,大概……大哥也不在意吧。
“姑娘被送來時是老身幫您換了那一身血衣,看到您脖子上那玉佩的繩子快要斷了,便想著換一根,只是不知為何……那玉佩缺了一角。”說話之人還拿出了放於盒子中的玉佩,那依舊泛著淡藍光的冰玉安靜的躺在手心上,傅明染的神情卻因為最後幾個字而有些莫名的傷感……缺了一角,怎會缺了一角。
“多謝梁姑了。”傅明染若有所思的接過玉佩,這冰涼的觸感一如往昔,就像外人所說,傅家二公子不過十四年華,卻少年夭折,而如今從今日起,她身上揹負著一條人命,也將活的比以前更懂得一些東西了。思兒的最後一面……也是要見的。
“姑娘若是到了丞相府也有時間與公子多說說話……公子是個好人,也挺不容易的。”這便是梁姑與她說的最後一句話了。
傅明染後來是獨自坐著馬車回了城,也不知那安丞相是何意,那日她第一次踏進丞相府門時,府中的主人卻是一夜未歸,而她……一夜未睡。
傅家二公子死後有很多事情變了……白先生是見不到了,身後那守了她五年之久的花景桓不在,此後男兒裝扮悉數拋卻,這道門關上也不知要守多久。
她今夜明明沒入睡卻像是做了一場大夢,夢中熟悉的白雪場景,陌生的背影,身邊那躺著的一具冰涼的屍體,而今日她看到的玄衣色背影合上了夢中所見,原來年幼時她當真見過這人……只是當年既然丟下了她,如今又為何費盡心思找回,也不知她若親口問,這安丞相會不會告知她這看不清面容的屍體……是何人。
公子是個好人……梁姑的話猶還在耳邊,傅明染躺在床上,一雙亮如星辰的眼睛滿是思緒,她當真……很想小念。
皇宮越王閣
“四皇兄,我今日在母后那裡聽說了,說是皇兄原先選的伴讀之人前幾日出了意外,父皇有意招齊家公子進宮當皇兄的先生。”慕天越聽著眼前人說完這段話,神情沒有任何改變。
“皇兄不感覺意外嗎?聽說這還是三皇兄提議的,說是那日在兩院賽事上見過齊家公子一面,當真是驚豔才絕的人物。可這齊家公子不也是良妃娘娘的孃家人。”眼前人似乎有所思一樣將最後一句話吐露出來,慕天越眼底波瀾未起, 只是想到那少年今日出殯之事,眸光還是暗了幾分,想來世間怕是再也尋不到那樣一雙透徹的眼睛了。
這是否當真遇害……他卻也不關心,眼下三皇兄有意將齊家公子引入他的局中,可這齊家公子……他這麼多年也未看透過,而且齊家向來對皇室的態度並沒有靠攏之意,雖則齊家出了一個貴妃,可是良妃在後宮不算得寵更是沒有留有子嗣,這三皇子想利用的是什麼。
“齊家公子原本就是我的先生,父皇也是知道的,若是父皇許了,齊先生也不好推辭的。”更重要的是齊先生是齊家的獨子,齊家在京城四家中現在是唯一能與傅家抗衡的,若是三皇兄爭取不到傅家這棵大樹,自是要另尋合作之人。
可是齊先生平日裡雖看著好說話,但這人的性情傳言也不假,冷酷無情的那一面怕才是真性情。
左右三皇兄想如何做,他這裡總是要插一腳的。
“四皇兄,長阿姐住回了公主殿,今日我也要回辰王殿了,多謝皇兄這幾日的擔待。”慕天越看著眼前人突然起身行了一禮,那原本起身的動作有意放下了,他看著面前人,淡淡的回到:“天辰日後課業上有不懂之處也是可以過來問皇兄的,皇兄知無不言。”
他這話過後卻是見著眼前人那眉眼間的笑意……很是真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