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公子莫不是忘了,這淵清山莊已經易主了。”風子英眼睛不自覺眯起,看著眼前人一派淡然的模樣,主上曾說不要小瞧此人……那他這回,還當真小瞧了。
“被奪瞭如何,拱手相讓又如何,淵清山莊本來也不是傅家的東西,只是……若你覬覦的是傅家,那萬丈深淵中總有一處是你的歸宿。”能夠雲淡風輕說出的話大多如過耳的風一樣,可是傅明淵此時的神情確實冰的如懸崖上搖搖欲墜的冰枝一樣,彷彿轉瞬間目光所及之人,已是站在了萬丈深淵前。
傅明染很是聽話的轉身離開,卻也是沒人阻擋。
看來真正在後面的人,最後的目的並不限於京城傅家。
傅明淵接觸了玉佩的那隻手,掌心已然黑了……
“傅公子話不要說的太滿為好,世間之事預料無常,誰也無法保證自己能活到最後。”渾厚的聲音隨著較為沉重的腳步聲傳來,傅明淵右手握緊了幾分,暫時臉上並未出現什麼變化。
在這暗下來的屋內,黑衣人的身影像是隱在了某個不起眼的角落,被遮擋的面容看不清楚,只是能感覺到有一道目光含著十分淡漠的情緒放在了某個人的身上。
這傅家公子倒真如那人所說,確實俊朗非凡。
屋內另外兩人見著來人時,姿態收斂了不少,甚至臉上還出現一絲恭敬之意,一旁的傅明淵目光沉沉,也不知在想著什麼。
“傅家如今在京城獨大,可是盛極將衰的道理……傅公子不會不懂吧。”黑衣人似乎豪不吝嗇將自身閱歷說與眼前與他相比還是十分年輕的男子。
傅明淵也沒有看向黑衣人,只是腳步頗為放鬆的走向了門口,神情淡然。
“江安王若是還記得當年那個意氣風發的王爺,就算九鹿鼎上染了眾臣的血又如何,王爺的心未變,世間事便不會變。”傅明淵同樣是毫無阻礙的出了門,在門口停頓的那一刻,這段話如此自然的說出口了,“淵清山莊日後便歸了王爺,也算是物歸原主了。”
直到最後人的背影遠去,屋內兩人互相對視,獨留一人視線似乎頓在了地上,那九鹿鼎……已經不是原來的鼎了,而人……也不再是原來的人。
彷彿沉默了很久的時間,黑衣人突然開口了。
“天城縣那邊派去的人可有訊息了?”一時間嚴肅起來的氣氛在三人間流竄,風六娘看了一眼自家哥哥,後者臉上有過一抹深意,微微搖了搖頭。
“三日內,若是傅府有何動作暫時不必上報我,你自行處理了。”黑衣人交代完轉身離開了,彷彿對於剛才其身份被輕易揭穿並無多大的反應,而京城傅家……他此時需要一個踏板石。
“是,主上。”風子英應聲道,目送著人遠去。
外面的天色……可真是不好。這雨……怕是要下一整夜了。
天城縣衙門
顧七言突然從床上坐了起來,單衣之下被包紮的手臂分外明顯。
“吱呀”突然推門進來的人連忙把手中端來的飯食放好在桌上,大夫可是說了公子要多加休養的。
“公子,還是讓屬下來扶您。”
顧七言眉眼中有著一股倦意,但是十分果斷的說到:“不必”人的腳也是包紮了一番的,慢慢移步過來的人並沒有表現出任何不耐,甚至神情中也沒出現半點痛苦之意。
“他如何了?”坐到桌旁的人還看了一眼一同端過來的藥汁,小司傷的應該比他重。
“回公子,秦大夫今日複診了,說是情況正在好轉。”
顧七言左手拿著筷子的動作一頓,眉眼間自是放鬆了一些,便是吃著由大夫開出的藥膳,只是昨日之事……還真是不知道傳到京城之時會變成什麼樣子。
“現在外面是什麼情況,這訊息可有封鎖?”當日在場的百姓數量不少,在大街上行刺……恐怕訊息是瞞不住的。
“外面多數百姓都在擔心著大人的傷,只是屬下也聽到了一部分人在議論,說是行刺大人的是那夥匪徒,若是縣令不早日除去那些人,恐怕天城縣百姓的安生日子也不多了。”聽著身邊人的稟報,顧七言眼神逐漸幽深起來,那些劫走賑災銀兩之人,之前便已經秘密的剿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