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第二個念頭起來的時候,傅明染感覺到後背涼颼颼的,莫不是前來尋仇的。
可看眼前人,並沒有開口作聲的意思。
馬車最終停下來的時候,壓著性子的傅明染見到了被綁起來的小念,心中鬆口氣的同時不免擔心起來,怕是要連累她了。
“小公子……”小念原本想衝過來,可是她身旁守著的兩人立馬攔住了,同樣是帶面具的人,傅明染有意識地看了一眼像是毫無存在感不知從哪裡拿來繩子的人,也就是剛才那人將她雙手也給綁上了,因著不能說話,便是向擔心的人兒微微一笑,可心裡已經犯起了嘀咕。
這鬼地方……
有意的打量著四周的環境,這暗下來的天色,鬼才知道的何處的荒山野嶺,看樣子是上山了,按這天色行的路程……大抵是出了京城。
若是要找機會逃跑……恐怕也得等上一個晚上了。
獠牙面具在雲層撥開月現時泛著銀色的冷光,傅明染之前見過的那雙眼睛,在此之後沒再看過她一眼,彷彿抓她過來有多麼不情願一般。
往往無視才是令人氣憤的。
明月酒樓雖說過了半夜,白日熱鬧聚在一起的人群散了後留下一地的清冷,掌櫃收到訊息後,酒樓提前打烊了。
最後一位客人突然下了樓來,顧連祺懷中還抱著那半壇酒,神情多少看得出些許醉意,有小二連忙迎上去,這位客人的身份他們還是知曉的。
“顧二爺……鄙店打烊了。”小二十分客氣的說到,而店裡的掌櫃顯然神色有些緊張的打算立馬關門。顧連祈目光一瞥,舉著手中的那壇酒似乎要發脾氣了。
“掌櫃,今日為何提前關門了。”這問話的語氣也有幾分醉意,但若是仔細看向顧連祺的眼睛,那雙彷彿泛著淚光的眼眸保留著三分清明。
“顧公子,今日因著老夫有些私事,便不能使公子盡興了。”已經連續幾日眼前之人都在明月酒樓“買醉”,來者是客,他們自是不能拒客於門外,更何況眼前人,身份確實不一般。
“那讓這小二留下來也是行的……”顧連祺挑了個位子坐下,將酒擱在桌上了。
一時僅剩三人的屋內安靜了下來,其餘人手已經派出去了……
“顧公子,若是您還未盡興,樓中的百花釀您可以帶一罈回去,算是老夫的歉意。”今夜這明月酒樓的晚上想來是比以往人多的,就算沒有帶回來可用訊息,淵閣中的人也要回來上報情況。
所以……看向一臉思慮當中的人,掌櫃的心還是沉了幾分。
顧連祺嘴角是露出了一抹笑意,百花釀雖比不上手中這壇雲醉,但也是京城五大好酒之一,白白得一罈珍貴名酒,也是值得的。
“既然掌櫃的有事,顧某也不好打擾了。”顧連祺緩緩起身,身子還搖晃了幾下,彷彿是醉的站不穩了。但是順手還是把手邊的酒拿了起來,“百花釀就等我明日再喝好了……”人擺手不讓一旁的小二攙扶著,顧連祺步子還算穩當的出門了。
而身後屋內的兩人……小二臉上的神情立馬嚴肅起來,看向身邊同樣略顯焦急的人,後者點了點頭,原本一臉笑意的小二週身冰冷起來,按照吩咐執行去了。
掌櫃的臉色在燭火中緊張透露著憂慮,淵主從不輕易動用淵閣的勢力處理自家家事……今日這回,既是表明淵主如今心中已有了正常人的感情,卻又表示……淵主的軟肋所在。
是已半夜過後時分,離天亮還有不到兩個時辰,傅家的人今夜是一夜未眠,但幾乎每人都得到告誡……不可將此事傳了出去。
傅明淵坐在書房中,腦海中過濾了一遍又一遍可能的理由,無論是因生意之事還是因為淵閣之事,選擇在此時動手並不是最佳時機,傅家這一兩年在京城風頭正盛,樹敵雖多,但朋友結交的也多,左右不是一個好決定。
除了……他設想中的兩人,當年選擇離開淵閣的蘇寒或是……江安王身邊的人。
三年前派閣中人去幾百裡皇陵打探訊息時,時隔四個月一直沒有任何訊息傳送回來,而派去的人便是呆在淵清山莊多年的許衡,這人與之處、林斂他們是一起長大的,這次失蹤……引起了另一個人的擅作主張。
蘇寒是晚了兩年才進的淵閣,不知是否因性子太過孤僻,在淵閣中一直是獨來獨往,甚至受人欺負。有一日便是老閣主看到了,心中頗為感觸,便是將這孩子帶回了淵清山莊,呆到後來……許衡突然離開山莊,不告而別。
當年在皇陵到底發生了什麼,沒有人知道,只是看得出平日裡一直待人溫和有禮的許衡一下子性情大變,性子是越發的暴躁起來,而這幾年蘇寒唯一說過話,也是唯一信任的人……便是許衡。
許衡離開後……蘇寒沉寂了一年,最後是以眾人都想不到的方式離開,他將淵閣一直以來保密的資訊告知了良機坊,雖說後來有人及時發現阻攔了,但這件事情對於淵閣來說……還是影響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