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
林燁斂無心於手邊的茶水,這在安丞相的書房也是等了一會了,看著屋內十分簡約的擺設,百姓之中名望頗深的安丞相確實樸素的很。
只是今日他為何不託故不來……想著早朝之時表面上十分融洽的氣氛,可這實地裡,各人打著自己的算盤,兩院賽事關係到什麼他暫且不知道,但這府邸的主人可是生氣了的。
既然心有不滿,在朝堂之上時又不說出自己的心思,當真……自找的。但這話也只能在心中唸叨,林燁斂看著突然進屋的人,原來是換衣裳去了。
極少是見眼前人不穿官服的模樣,雖也是深色的衣裳,但終究是多了一些平和之氣,可是臉上的神情……不是那麼好看。
“林縣令的樣子看起來頗有不願……怎得,進本相的丞相府難不成委屈了你?”安鳴進來是徑直坐在了書桌前,有些冷眼地看著眼前突然起身的人,被盯著的人是後背有些發涼了,果然是心情不好。
“安丞相說笑了,在下覺得榮幸的很。”這客套話自是要說的,林燁斂視線一轉,是被眼前人手中的那張圖紙吸引住了,這上面畫的……是淵閣的標誌。
隱約可見的兩把劍交叉臨空在一頭墨色鹿的上頭,雖則他現在站的位置看不太清,但這圖案他太過熟悉了,淵清山莊對外宣稱是一人的私人府邸,主人長年不在,但山莊中也是有著僕人與婢女,然後在淵閣中人清楚的地方,臨劍鹿的圖案還是隨處可見的。
這是……查到了淵清山莊,那安丞相是依著自己的意,還是遵著別人的旨意。
不過就這般將這圖紙暴露在他眼下,可是等著看他的反應,還是在眼前人的眼底,這不過是很簡單的一張畫。
安鳴坐下時是被手下人送上來的圖紙奪了一下目光,他今日在朝堂之上“違心”的一番話便也是這個原因,淵清山莊若不是因為這個緣故查起,還真是沒有聽說過此山莊的名號,可是這其中的門道卻深的很。
“林縣令可是有什麼話想問本相……”安鳴顯得有些漫不經心的收起圖紙,淡淡地看向這依舊站著,倒顯得有些分神呆愣的人,林燁斂是撞上了這道視線,不知為何心中漸起的心虛之意而微微移開了視線。
呃……淵主是讓他有所結交眼前的人,但也不必如此……才兩三面便如此的問話了。
林燁斂自是隻有心中唸叨的份,他想問的自然是剛剛那幅畫的事……可是,“不知安丞相找在下是為著何事?”且不說這人又突然不外露的情緒,就這麼在他眼前露了一幅畫,他就已經夠想破腦袋的想了。
“皇上有意將你的任期提前,不過放心……本相今日只是與你說說平常之事,林縣令坐下的好。”林燁斂見著這副一本正經的樣子,慢慢的坐回了位置。
安鳴瞧著坐下的人,他與顧七言來往不多,自是不熟悉這人的稟性如何,而眼前之人有著舉薦之名……可是藉此機會所做的事,他倒是寧願上一任天城縣縣令沒有留給他任何話。
這皇子之間無論使了何等手段,在皇上面前都只是小把戲,而他要做的也不過是盡心輔佐於聖上,哪方陣營……都是不會看上一眼。
既然老爺子已經告老還鄉,這是出於心有不甘,還是想留下一個美名,將三皇子的意思往他這邊放過來……
這是……林燁斂頓了頓,有意講明的是什麼事情,他有些狐疑地瞧著,皇上有的這個意思他也有所察覺,想來眼前的人此話不假,那淵主那邊的訊息可是要儘管收到的好。
“不知林縣令司這幕僚之職有多久了?”眼前的人飲著茶水,倒真像是隻是聊聊平常之事。
“已有四年“之初是做的四年幕僚來著吧,林燁斂確實是一本正經地在答著話,眼下就算是要查他的底細也是需要一些時間的,更何況這些基本的資訊應該已是上交給禮部了。
“那跟著顧大人有多久?”安鳴看似隨口問道,可是每一個問出的……他並不關心答案,若不是偶然查出眼前之人與淵清山莊似乎有些來往,依著今日的情況回府後自是不會待客。
“不過兩個月……在下也是承蒙顧大人賞識。”這些問題,醉翁之意不在酒吧,林燁斂可是不得不承認,這些年在之初的薰陶下,他睜眼說瞎話的本領長進了不少。
“那不知你我初見時轉達給本相的話,有著什麼深意?”這答案他倒是還感些興趣,安鳴此時的樣子有著自己都沒有發覺的溫和之色。一旁的人看的有些……想走的意思了。
“在下轉達的正是老縣令的原話,這其中的意思……在下尚且愚鈍,沒能領會到。”這下是將話抬到明面上來說了,其中深意他哪知道……現在身上的身份是淵閣中人操辦的,所有的人就這轉達的一句話是真的,原本便是想不通淵主讓人當真轉告是何意,莫不是隻是作為一個結交的藉口,可是眼下……顯然不是了。
安鳴碰在杯沿的唇瓣泛著一些光澤,似乎還勾起了淡淡的一抹笑意, 今日他也不知怎得了,這茶竟有些酒的效用了。
已有十年了……竟是還沒有任何進展,明日平兄的忌日,該如何在他面前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