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崇回到府中,就得到一個訊息,珀斯利密造出玻璃來了;幸福來得如此突然,望著姜菲手中木盒裡閃光的玻璃片,只不過半張A4紙大小,楊崇還是樂得嘴都合不攏。姜菲沒好氣地看了楊崇一眼說:“這本來就不出你的意外,有什麼高興的,再說這麼小的玻璃能做什麼?”
楊崇神秘地一笑說:“能做鏡子,多大的玻璃做多大的鏡子。”
楊崇在書房裡連夜設計,菱形、圓形、方形的鏡面,背後是楊木或榆木的鏡框和背板,楊崇雖然想到青銅和黃銅做鏡框更漂亮,但是銅材料太難搞到手,只能等以後再說。第二天一早,楊崇便和姜菲去了別院,珀斯利密明顯還在摸索階段,廢品太多,除了十幾塊平面玻璃,多的是奇形怪狀的玻璃晶體,有些甚至能看到明顯的雜質。
楊崇不以為怪,科學嘛,都是在曲折的道路中前進,楊崇讓楊雷打造木箱,揀出一些體積較大的玻璃塊,剩下的玻璃都裝在箱子裡。楊崇今天最主要的任務就是做鏡子,玉堅子和喬虎有水銀,按照楊崇說的把錫箔貼在玻璃面上,再倒上水銀,立即發現水銀溶解錫,變成粘稠的銀白色液體,緊緊地貼在玻璃板上。
等木匠按玻璃的尺寸配上木框,一面比青銅鏡清楚百倍的玻璃鏡就做好了;玉堅子等人就象發現了新式玩具,一下子來了幹勁,等楊崇住了一夜走的時候,已經做好了五面鏡子,都配上了精美的木盒。姜菲毫不客氣,一下子全部帶走,楊崇才和玉堅子商量,把那些玻璃塊,打磨成茶杯、酒杯、小碗,一對或四隻成套。
玉堅子是主動離開樓觀道的,為的就是自己喜歡玉器的興趣,聞言笑道:“沒問題,這和磨製天然琉璃差不多,就是耗點時間。”
回到長安,楊崇根本沒有機會休息,聽說楊恭仁昨天來找自己有事商量,便匆匆來到宗正府;聽楊恭仁一說,楊崇便明白是楊廣要充臉面,拿這些當禮物送給西域各國的人,只問了一聲:“給錢嗎?”
楊恭仁大笑道:“肯定給錢,其他人我不管,族人怎能吃虧。”
楊恭仁曉得楊崇在朝廷,在照顧楊孝實兄弟上的難處,特地打消楊崇的顧慮,楊崇嘆了口氣說:“可惜你我現在不在西域,要不然在豆醬清上可以大賺一筆。鹽湖的鹽不要錢,吐谷渾各族都有大量浪費的肉,流墾營的人力也是白給,要生產多少就生產多少,還是不要成本的。”
楊恭仁聞言一呆,誰說不是這樣,楊崇趁機說道:“你說皇家在西海、河源、鄯善、且末四郡各建一座豆醬清作坊如何,讓馬重把鹽和動物送出來,生產出豆醬清,賣到西域各國和塞北,可就是源源不斷的錢。”
楊恭仁看了看楊崇,搖頭說:“你還是給我挖了一個坑,這就是你過去說的經濟戰,不過,我明知是坑,還得跳,此舉對大軍太有理了。”
楊恭仁拽著楊崇,找到父親楊雄,楊雄聽完獨自進宮去找隋煬帝楊廣,不到半個時辰就出來說:“聖上同意了,由皇族經營,先在河源郡建第一座工坊,楊凡主事,工匠由皇族工坊派兩個師傅去負責。”利潤可想而知,建立工坊所有的東西皇族都有,就沒楊崇什麼事了;剛才楊雄和楊廣商量過,楊崇的建議可能還是為了西域的大軍解決費用。
楊崇恭恭敬敬地施禮道:“觀王,不知道門下省安排我到什麼地方?”
楊雄笑道:“還真沒聽說有安排,聖天子說了,你可以請一陣子假,你去楊達那裡吧。”
門下省有三個納言,分別是高熲、楊達、楊文思,楊達是楊雄的親弟弟,楊恭仁的叔叔,楊雄的話就等於給楊崇開了後門,楊崇興高采烈地走了。楊恭仁望著楊崇的背影,有些憂鬱地說:“父親,剛才楊崇特地問了還會給錢,看樣子他是有所察覺。”
楊雄鎮定地說:“有宇文述、宇文愷的關係,楊崇要是毫不知情才奇怪。只是聖上這次嘴特別緊,一點口風也不露,如果猜測得沒錯,崔家、楊崇、宇文家都要破點財。”
楊恭仁哼了一聲說:“邯川戍大捷,赤金突厥遭天譴,原是我大隋興旺的標誌,某些人非要往楊崇身上扯,如果楊崇真是有他們說的天命,又豈是小小的誣陷可以打倒的。”
楊雄讚許地說道:“聖天子恐怕也是這麼想的,所以把這些人圈起來,看最後的結果如何,到底是誰說了假話。”
楊雄還是有些話不敢和楊恭仁講,那些人在楊廣跟前講楊崇有天命,這招不能說不狠,看上去把楊崇的前程盡毀,但是楊廣也是人,現在是改革的關鍵時期,反而會更加投鼠忌器。既怕上當誤殺好人,被政治對手嘲笑;更怕弄假成真,如果在大隋境內出現這麼一場天譴,到時候縱使楊崇死了,流言蜚語也會讓楊廣失去跟隨者的民心,誰不知道,楊崇是他聖天子楊廣的粉絲。
朝廷的弦繃得太緊,讓每一件事都有可能被認為是政治陰謀,就象這次要茶葉這些東西,在過去,只要朝廷一聲令下,付錢不付錢都是次要的問題。現在從楊廣到下面辦事的人都有些擔心宇文述和崔弘度的態度,楊崇的一問看上去是他個人,未必就沒有宇文氏和崔家的意思。
楊恭仁收回目光說:“我看過裴矩的方案,這哪是用財富顯示實力,純粹就是一場鬧劇,那些西域人吃飽喝足,帶著錢物回去,怎可能心甘情願的臣服。有這麼多錢浪費,還不如當做軍餉,按楊崇說的,直接拿下高昌等地。”
楊雄苦笑著搖搖頭,楊崇的計策在兵部備了案,定為高昌策,是不可避免地洩露出去,但在明面上只是一個不會實施的提案,就是楊雄也不能告訴楊恭仁,一切要等到楊廣和西域各國見面的地點定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