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伏威沒想到隔了這麼長時間,第一次上朝就遇到這種情況,立即有了主意,出列說:“既然如此,就讓樞密院和兵部拿出一個處理意見。”
附近的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杜伏威這是心裡壓著火,要把魚俱羅和房玄齡往火坑裡推,稍微處置不當,被群臣和輿論指責不說,還會得罪姜菲姜奪;杜伏威這麼做,魚俱羅他們會沒有反應,看樣子朝堂之上的風雲詭譎不比楊廣那時候差。梁碩反對說:“涉案者可以歸兵部管,但姜奪位列大將軍,不是樞密院和兵部可以處理的,最後的決定還是政事堂。”
梁碩把案子一分為二,點名姜奪的身份,既是提醒爭辯的各方,也是和杜淹一樣,強調政事堂的最後權力,杜伏威是政事堂的一份子,哪怕不參加投票,也逃離不了關係。皇甫無逸聞言說道:“越王,政事堂也不能夠人人都來過問此案,應該安排專人審理。”
姜奪臉色暴怒,但是被寇九珙死死地拽住,堯君素攔在姜奪前面說:“那就御史臺、樞密院、兵部各出一人。”
上百道目光都盯住了楊崇,不在乎姜奪這件事的本身,而在乎楊崇對於這件事的態度;楊崇面無表情地說:“韋雲起、魚俱羅、房玄齡,你們看呢?”
魚俱羅悶聲說:“一切但憑越王吩咐。”
魚俱羅這麼一說,韋雲起和房玄齡也是同樣的意思,楊崇點點頭說:“那就安排侍御史裴矩、中郎將雲定興、兵部侍郎於欽明審理此案。”
大殿裡頓時無語,誰倒沒想到是這三個人選,魏徵古怪地看看韋雲起,沒有吱聲,裴矩雖然是侍御史,但是基本上沒做過御史的事情,幾乎不到御史臺和兩位上司碰頭,可偏偏是御史,此刻就算出頭阻攔,也說不上個理由。雲定興那是唯楊崇是見的主,於欽明乾脆就是姜奪的人,這樣的三個人去審理這個案子,結果用腳也能想到。
楊汪咳嗽一聲說:“越王,雲定興現在負責軍械全部的工作,恐怕難以抽開身,是不是換一個人選。”
楊公卿贊成說:“武騎將軍米順長於破案,也參與了李世民一案的偵緝工作,不如就讓來參與此案。”
米順原來是歲寒堂在高昌的臥底,投奔楊崇以後一直負責西域的情報工作,這次是押送屈突蓋才回到長安,被任命為武騎將軍,接手了裴矩原先在歲寒堂的工作。楊公卿說的沒錯,米順在破案子方面是一把好手,這次發現了地道,抓獲鄭善果和黃君漢,沒有人能挑出毛病;可是群臣都明白,這樣的人更是拿楊崇做依靠,和雲定興不會有差別。
鄭元壽站出來說:“楊大人,此事不妥,米順是案子的負責人之一,既然要重新審理,不如派出新人,哪怕能力差一點沒關係,關鍵是要還原事實。越王,監門將軍元韶性格穩重,可審理此案。”
鄭元壽不在乎誰來審理這個案子,或者姜奪的結果如何,鄭元壽需要的就是把這灘水攪渾,推薦元韶就是這個心思,審的好元韶與姜奪結仇,審的不好就很容易給世人留下話語。楊崇毫不客氣地說:“元韶需要回避,鄭大人,你看樞密院兵曹參軍事牛方裕怎麼樣?”
牛方裕、薛世良、唐奉義、高元禮都參加了刺殺楊廣的行動,原先只有高元禮留在長安,但是楊侗出走後,楊崇迅速調整了牛方裕三人的位置,牛方裕調到樞密院出任兵曹參軍事、薛世良調到江都擔任江都宮監、唐奉義調到嶺南東路擔任建安郡守。中原戰亂時期,衣冠士族南渡入閩,沿古南安江兩岸聚居,改南安江為晉江,先後建立泉州、閩州,大業三年改閩州為建安郡。
這是楊崇與楊廣隔斷關係的訊號,今天在朝堂上再次提起牛方裕,正是說明楊崇不在乎其他人的看法;牛方裕是牛弘次子,牛弘對鄭元壽來說是半個師長,拋開牛方裕投靠宇文化及的事不說,鄭元壽對牛方裕沒有偏見。鄭元壽只能咬咬牙說:“可以。”
楊道玄在心中嘆了一口氣,戒嚴解除後,楊慈佑還是來找了自己,談什麼楊崇這次做的過分,其實楊崇這個人很小心,只是善於抓住機會;在這個關鍵的時間點,楊崇和鄭元壽等於是完成了一次交易,許可當年刺殺楊廣的一幫逆臣回到朝堂之上。楊崇需要他們做的,其實只有一件事,就是沿著宇文化及的事做下去,對付還想在楊廣身上做文章的人。
楊崇微笑著說:“那這件事就定下來了。杜大人,屈突通一案移交到刑禮部,過了正月十五能不能開始公審?”
“可以。”杜淹肯定地說:“因為從瀟湘院、鄭善果府、黃君漢府發現了一些重要證據,刑部會在十五之前整理好。”
魏徵虎著臉說:“我們御史臺和大理寺能不能先期介入?”
杜淹點頭說:“當然沒問題,所有的資料都是公開的,刑部是抄閱了各方面的原件,如果你們需要考證,也可以去樞密院查詢原件。”
韋雲起老奸巨猾,立即會意問楊公卿:“莫非裡面還有玄機?”
楊公卿笑笑說:“韋大人多心了,只是裡面有一些牽扯到其他人的資料,我們不喜歡在沒有證據之前捕風捉影,御史臺聞風而奏,大傢伙有點心寒,魏大人和韋大人要是想看的話,隨時歡迎,至於下面的人,還是從刑禮部調閱資料為好。”
御史們勃然大怒,什麼對聞風而奏心寒,你楊公卿是楊崇的代言人,就是面對王妃姜菲都沒有心寒過,楊公卿你這是懷疑我們會通風報信啊。御史杜行滿出列說:“楊大人此言差矣,有聞風而奏,才有可能把真相查的水落石出。既然有信件等物證,就不應該擔心李世民故弄玄虛,相信以刑部和兵部的手段,是能夠查清楚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