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崇示意天棄放開突利說:“連李世民我都不屑於暗殺,你父親他們,至於嗎?我承認,不僅我,還有裴距他們,在突厥都有細作,但是這很正常,突厥在長安沒細作嗎?你好好想想,我在長安和河西始終保留了大軍,不是沒有一戰的實力,而一旦開戰,在那種情況下,突厥真的能全力以赴嗎?”
突利冷靜下來,也明白杜伏威是故意挑撥,可是總覺得其中有些古怪;突利盯著楊崇好一會才叫出來:“你和頡利有交易,他會突然,突然。”
突利說不下去,想說是三叔頡利殺了自己的父親和二叔,沒有證據的情況下,突利還真不敢亂說;楊崇噓了一聲說:“不要亂猜,我和頡利可汗確實不是什麼好人,但是沒你想得那麼不堪。突利,所以我和頡利可汗都不敢把突厥交給你,就是你太激動,不是把人想得太簡單就是太複雜。”
崔瑤等人都聽出楊崇說的是真心實意,就連淮南公主都露出了好奇之色,突利不甘示弱,問道:“你憑什麼這麼說。”
楊崇淡淡地說:“你和頡利的兒子去見李世民,那小子故意怠慢你,你為什麼不恨你那位盟兄,而去恨你叔叔?”
突利頓時石化了,是啊,這就是李世民的一個小伎倆,自己當時為什麼沒看破,反而去找頡利可汗質問被抓了起來。突利隨即反應過來,和杜伏威等人一樣驚恐不已,楊崇對大利城情況的太瞭解,就衝剛才說的兩件突厥高層的隱秘,大利城對於楊崇來說,就是沒有秘密。
突利思緒回到現實,沒奈何地擺頭說:“我怎麼和我叔叔說?”
楊崇想了想說:“你告訴頡利可汗,如果他戰死了,我會幫他照顧突厥的子民。要是他厭倦了操心的日子,歡迎他到長安來,我們可以一起去喝喝酒,看看美女跳舞。趙德言、安烏喚他們也一樣,大隋有的是當官的位置。”
突利不信地說:“你不擔心他們會壞事?”
楊崇實話實說:“要因材而異,象趙德言、安烏喚,做個郡守沒有問題,但是要做宰相,就差了一點。現在突厥的情況就是這個原因,頡利可汗找不到對的人,當然,坐在我的位置上,是很希望突厥眼下這個樣子的。”
太傷人了,你還不如說我們突厥這次一定不行,突利想想還是忍住,問楊崇:“我的東北牙旗該怎麼做?”
突利是切切實實感受到大隋的威脅,契丹大賀氏聯盟已經決定舉族北遷,寧可與室韋兄弟去爭奪那不多的苦寒資源,也不想在三國的角逐中遭受滅頂之災;如果沒有了契丹,突利的牙旗就會面臨大隋來自上谷、北平、安州三個方向的進攻,突利的兵力相對顯得薄弱。
最關鍵的是安州的隋軍可以直接殺進獨石口以北、灤河上游閃電河一帶,那是牙旗的牧場和後方,不象南邊,可以依靠龍關、劉亢埿和眾多湖泊地形展開阻截;而過了閃電河就是壩上草原,突厥人的另一個牧場,如果隋人像對付高句麗一樣放起火來,突厥真的難以承受這樣的損失。。
根據細作的打探,徐世績現在正在恢復北魏六大軍事重鎮之一的御夷鎮和長城內側的赤城,大有恢復漢代以來捨棄的造陽之北九百里土地的架勢。換做過去,就是楊廣在御夷鎮設懷戎縣,突厥人都沒放在心上,但是現在楊崇在長城以外設了安州,又消滅了奚族,已經沒有人敢懷疑大隋在長城以外開展行動的能力。
自秦以來,中原無不是在主動出擊、軍事上取得壓倒優勢時修建長城的,其真正的用處是在胡族偶爾攻破一兩個關口、闖入內地時,中原依靠長城扼住燕山和太行山北支各個交通要道,讓遊牧民族的騎兵只能實施騷擾,在缺少後勤與援軍的情況下,無法在內地立足、從而動搖中原帝國的根基。
但是楊崇的做法完全違背了原先中原帝國的慣例,反而像是慕容燕國、北齊北周那種胡人國家,透過不斷地攻擊確保自己在東北的主動。突厥和高句麗一時沒反應過來,眼看著長城內外的安州、營州壯大起來,在東北形成了真正的三國殺。
楊崇似乎就等著突利問這句話,笑著說:“建城池,招募百姓,集中糧草。如果有一天,頡利可汗被薛延陀打敗了,東北的兩個牙旗就是突厥最後的地盤;不要以為不可能,白山聯盟沒有了,薛延陀很有希望統一鐵勒,在漠北漠南,是你們突厥人多,還是鐵勒人多?”
自然是鐵勒人多,就是所謂的突厥一族,其中有一半的人也是鐵勒人後代,突利等人瞠目結舌,一直以為楊崇、統葉護會是東突厥的掘墓人,卻不料在楊崇的眼裡,完全是另外一回事。楊崇笑著說:“我就是猜猜,我們還是說東北的局勢吧,契丹走了,但是伏族留下了,對於我們大隋已經足夠。突利,如果你願意,契丹留下的空白地區,我們各建一座城池,然後劃分邊界。”
突利沒有喪失理智,兩座城池不出兩三年便會高下立判,與大隋比較財力,那是吃飽了沒事幹。突利謹慎地說:“你準備在哪裡建城?”
楊崇淡淡地說:“紫蒙川。我們就以燕國的舊長城為界,我必須保證營州到安州的通道不被突襲,我們的人考察過了,燕長城還在,可以靠著長城建立紫蒙城,作為我們最北的一個監視點。”
突利也是身經百戰的人,自然看清楚紫蒙川位置的重要性,如果源水頭的奚族想再次作亂,紫蒙川正好擋住了突厥和契丹分被從西面、北面增援的道路。東北地廣人稀,楊崇每建一個城市都在交通的要道,這說明大隋對東北一直念念不忘,圖謀已久;不過楊崇建城對突厥沒有壞處,長城以外都變成自己的牧場,突利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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