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訊號,楊崇的部下一下子佔滿了實權的位置,就意味著楊崇不會多徵召長安的權貴;草堂寺的高僧吉藏和孫思邈被眾人請出來,前去拜見楊崇。楊崇聞訊,親自出帳迎接,孫思邈仙風道骨依舊,逸然笑道:“楊崇,你終於還是打回長安了,可是不進城,是怎麼回事?”
楊崇請二人入帳坐下,讓人奉上好茶說:“函谷關未下,在軍營中便於處理軍務。不說別的了,二位希望我做什麼?”
孫思邈品著茶說:“你是醫塾的股東,重新把醫塾建起來。”
自從帥國真走後,大興醫塾的條件就差了許多,李淵佔據長安後,把醫塾的老師學生抽調一空,醫塾已經名存實亡,孫思邈是捨不得醫塾裡培養了多年的藥鋪,還有那種長期積累下的經驗,才留在長安,等個答案。楊崇一口答應,讓孫思邈去把原來的老師學生找回來,只要人在長安,所有部門都會放行;至於資金,楊崇把老殘找來,吩咐具體安排。
吉藏大師白髮鶴顏,鼻樑高聳,看楊崇這麼幹脆,面露欣喜道:“國公橫掃關中,有吞併六合之勢,實在是千萬百姓的福分,聽說國公曾在太原為子民祈福,草堂寺願幫助國公替關中百姓祈福。”
吉藏大師,祖籍安息,俗姓安,祖世避仇移居廣州,後遷金陵,師從法朗,受楊廣敕命,先後主持揚州慧日寺,長安日嚴寺,並於長安完成三論註疏,創立了三論宗,在長安地區影響甚大,藍田悟真寺慧遠、長安陵禪寺慧和、終南山延興寺慧灌等幾位高僧都是吉藏大師的弟子。
吉藏大師的請求,自然代表了一系列寺廟,希望楊崇能表現出支援佛門的態度,楊崇要是連這點都不明白,那就不要混了;楊崇含笑道:“這件事都沒問題,我會和禮部打一個招呼,等到草堂寺上香的時候,我和崔尚書一起去,還望大師相助。”
吉藏大師滿意而笑,孫思邈抬頭看看帳篷四周問道:“張道長呢?”
楊崇頓時想通了孫思邈一個醫聖為什麼會出面應酬,不僅僅是為了醫塾,孫思邈還是道門的代表人物,在樓觀道不便出面的時候,孫思邈責無旁貸。楊崇笑著一指對面的帳篷說:“二師兄派了七名弟子來軍前助戰,果老是他們師伯,正在點撥他們。聽說岐暉掌教還在終南山,不知道孫老見過他沒有?”
孫思邈苦笑著說:“你既然猜到,何必還問我。李淵如此慘敗,他現在的日子不好受,錢財、工坊都送給了李淵,樓觀道支援李淵的弟子大部分都戰死,只是他放不下樓觀的基業,想問你一個結果。”
楊崇臉色一板說:“孫老,你也知道,他手下最起碼有數百的弟子信徒死在與我軍的戰鬥中,甚至有人參與了刺殺我的行動,如果不懲處,豈不讓跟隨我的人寒心,以為我是個沒有原則的人。這樣吧,樓觀道內部的事情我不過問,但是岐暉要把投奔李淵的人員名單交到刑部核查,另外公開發表文章譴責李淵的罪行。”
吉藏大師和孫思邈鬆了一口氣,只要不殺人就好,岐暉為李淵出了死力,受些懲罰是應該的,換一個人,恐怕已經是血流成河了;對於樓觀道的未來,兩人毫不擔心,有馮齊整、姜奪、張果老這些人在,樓觀道興許以後更輝煌。吉藏大師低聲問道:“國公準備讓岐暉在認罪書送到哪裡?”
楊崇想了想,讓人找來韋裔,向孫思邈兩人介紹說:“這是我們長安報的總編韋裔,原來長安的著名學者,在我進城的時候,韋裔他們會出長安報的創刊號,岐暉的認罪書和文章就登在長安報上。”
“長安報,老衲不明白。”吉藏大師意識到自己碰見了新事物,楊崇沉淫於稀奇古怪的東西天下皆知;韋裔笑笑說道:“長安報是一份以刊載新聞和時事評論為主的定期發行出版物,相當於民間的邸報,可以送到全國各地。大師來得正好,回去幫我們宣傳一下,哪座寺廟要印佛經,我們可以幫助印刷。”
印佛經?寺廟裡都是僧人和信徒抄謄,除非是特殊需要,城裡的那些印刷坊,印一本五千字的《金剛經》都要一百二十文,誰受得了啊。不過楊崇坐在這裡,吉藏大師還是懂人情的,虛心請教道:“不知道怎麼演算法?”
看著老和尚準備挨一刀的架勢,楊崇和韋裔都笑了,楊崇慢慢地說道:“五百本起印,一千字十文;兩千本以上,一千字九文;一萬本以上,一千字七文;十萬本以上,一千字五文。”
吉藏大師和孫思邈的感覺就是便宜,那本書不要印一個五百本,其他印刷坊都是印得越多越貴,楊崇這裡印到十萬本幾乎和白送沒區別。吉藏大師暗自盤算,要是把十幾座寺廟加在一起,哪一本佛經都可以印在兩千本以上,一本《金剛經》不過四十五文,只相當於原來的三分之一,於是滿臉愉悅地說:“老衲回去定下來後,三日內來拜見韋大人。”
韋裔只能搖頭,楊崇在黃河邊上一下子開了十一座紙坊,經過半年都具備了生產規模,一開始寇九珙還擔心銷量,等楊崇開起印刷坊,提出辦長安報的時候,所有人都傻了眼。好在楊崇、李淳風、張果老預先做了一份樣刊,連廣告都擺在上面,最後韋裔才接了手;現在楊崇、於欽燾旗下的商行工坊,買廣告位的協議都簽到了一百期,還有代接業務提成,讓韋裔安心不少。
等孫思邈兩人回去,楊崇和諸葛全立即拔營前往武關,何為關中,就是指“四關”之內,即東潼關、西散關、南武關、北蕭關,現在潼關、散關、蕭關在手,楊崇只有佔領南面的武關,才算真正佔據關中,可以泡一壺清茶,坐看關外群雄混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