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崇醉醺醺地入了洞房,在一幫婦人的喧鬧中,和崔瑤喝完了交杯酒;眾人一鬨而散,最後一個婢女順手關上房門。崔瑤已經是二婚,不需要什麼通房丫鬟的指點和幫助,誰還留在這裡顯眼礙事;楊崇仰面躺在床上,手腳叉開,任憑酒意自由地湧上頭腦,不想再去想什麼,只想靜靜的躺著,沉浸在滿室的芳香中。
崔瑤咬咬牙,忍不住想起上一次的洞房花燭夜,把眼前這個男人與元德太子楊昭相比,楊崇的長相、身份都差了些,但是楊崇身上那種肆意從容的氣質,是楊昭根本沒有的。楊昭只是溫室裡的花朵,楊崇是一頭真正的雄鷹,就是不知道身體怎麼樣;崔瑤自顧自笑中,解開了楊崇的衣服,才發現楊崇在半眯著眼裝睡,被楊崇一個虎抱摟進懷中。
楊崇折騰到三更才入睡,第二天醒來的時候,發現崔瑤已經不見了,一問留在房中的婢女,聽到崔瑤是去拜見大婦姜菲了,楊崇笑笑,又埋頭睡覺。再被叫醒,已經是吃午飯的時候,楊崇洗了把澡,梳洗完畢,穿得整整齊齊地跑到餐廳;姜奪、寇九珙、崔弘肅、崔處直都在,看見楊崇都露出一種我懂的笑容。
姜菲臉上帶著笑意,微微搖頭,不曉得是妻不如妾,還是崔瑤壓抑太久,楊崇和自己從沒出現過這種情況;崔瑤就是抿著嘴笑,也不吭聲。楊崇臉皮發燙,咳嗽一聲,坐下來說:“大傢伙都在啊,都是自家人,不用拘束,不用拘束。”
寇九珙誇張地說:“楊崇,為了中午一餐,我都沒吃早飯,現在餓的是前心貼後心,趕快開飯。苗艾美,今天什麼菜?”
苗艾美原先是姜菲的助手,現在被姜菲派在上縣做管家,從張果老和苗允師兄弟的關係說,苗艾美是寇九珙的師妹,寇九珙說話就很隨意。苗艾美已經出落為一個大姑娘,亭亭玉立,幹練大方,起身去催菜說:“牛雜鍋子,爆炒羊肝,糖醋鯉魚,醬鴨,紅燒肉,油爆蝦。”
楊崇猜到剛才幾個人肯定是在談事情,接過崔瑤遞過來的茶杯問道:“外面有什麼訊息?”
姜奪說:“李淵立楊侑為隋恭帝,改年號為義寧,遙尊楊廣為太上皇;李淵劍履上殿,入朝不趨,贊拜不名,加前後羽葆、鼓吹。這次李淵封鎖訊息很成功,選的就是你大喜的日子,陳叔達一大早就找了九珙和處直兄,想和我們談判,李淵願意封你為越王,想兩邊徹底停戰。”
楊崇喝了口茶,讓茶香沖沖頭腦說:“李淵這是試探我是否有稱王的想法,楊廣還在,李淵決不可能做曹操,最多一年半載,便會把楊侑拉下帝位。楊侑這孩子就是自己找死,有那麼多機會離開長安都不走,楊恭仁在雍州的表態很重要,他是聽江都的,還是聽長安的,關係到李淵後面是否敢取而代之。”
崔瑤是第一次當面看楊崇分析局勢,頓時對楊崇刮目相看,楊崇絲毫沒有對李淵以後的動向猶豫,說明在楊崇心裡,對李淵的情況瞭解很深。崔處直擔心地說:“有楊恭仁橫在雍州,反而阻止了我們的動作,要不然現在就可以打著不同意的名義,進佔北地、安定、延安等郡,把唐軍壓制在關中一線。”
楊崇又喝下半杯茶,潤了潤嗓子說:“這事由不得楊恭仁做主,要逼得楊恭仁表態,下午就以西北路元帥府行文天下,譴責李淵廢立皇帝,誓師討伐,凡關中、隴右不舉旗參與討伐的郡州,一律列為李淵同黨。讓蘇定方去把陳叔達、長孫無忌全部抓起來,如果長孫無忌跑了,通知黃河沿岸和延川方向緝拿。”
姜奪答應一聲,立即通知在前院的蘇定方先去抓人;寇九珙笑道:“長孫無忌跑不了,他是你圈定的人,從到了我們轄區就一直在監視中。”
楊崇看飯菜送進來,示意婢女添飯說:“九珙,長孫無忌要是論才華,不在房玄齡之下,但是他比房玄齡要陰險許多,勝在魄力機變上,況且因為高士廉的關係,長孫無忌實際上接手了長孫晟留下的大部分力量。不管長孫無忌何時得到這個訊息,按我估計,眼下已經逃離了上縣。”
寇九珙臉色一變,急忙出了飯廳,安排手下去檢視;等姜奪、寇九珙回到餐廳,婢女已經添好飯,大夥隨即開吃。楊崇邊吃邊說:“今天抓捕的事一了,姜菲和九珙就帶人回張掖,一定要鎮住河西,李淵肯定會出高價收買官員;給伏允送個信,如果我打下長安,就在他現在的地盤上設墨離、党項、松潘三郡,任命他為吐州刺史。”
姜菲搖頭說:“慕容伏允恐怕不會滿意,他還想著吐谷渾是一個國家。”
“那就沒辦法了。”楊崇堅定地說:“這是我的底線。對了,姜菲,你派人去見苗允,替九珙把親事定了,等我們打下長安的時候,就給他和苗艾美完婚。”
苗艾美端著碗筷,刺溜一下跑了出去,寇九珙尷尬地笑道:“楊崇,還讓不讓人吃飯。”
楊崇道歉說:“我還不是一下子想起,怕後面一忙忘掉嗎。對了,請元威下一道公文,通知索延壽率領騎兵送你們回去,現在靈武那邊有突厥人,不安全。處直兄,聽說崔民壽在上縣,他的能耐我聽說過,你替我問問他,是否願意出來做事,我需要一個人去見竇建德。”
竇建德本身就是山東士族的馬前卒,崔家是山東士族的領頭人,崔家的人去和竇建德交流最合適。崔處直嚥下一塊羊肝,順口答道:“沒問題,他來上縣就是有想法的,今天你還要接見一大批來賓,明天我帶他來見你。”
各地士族權貴的代表都是希望能和楊崇進一步聯絡,這對楊崇同樣重要,眼下還是士族的天下,多一個人就多一份力量;楊崇問道:“有哪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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