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 如初春第一聲鬱雷炸響 裝甲鋼板呻吟著扭曲 幾乎折成了九十度 它帶著掛在後面的潘塔波一起飛出 轟然栽倒在數十米外 那四名七階力量能力者則向四周拋飛 直接撞在周圍牆壁上 這才緩緩滑落 然後就委頓在地 再也站不起來
無形的震波以穆雷的拳鋒為中心 成環形向四面八方擴散開去 沿途遇到的一切 兵器架、人形靶乃至各式打雜人員 都隨之倒下甚至拋飛
穆雷維持著轟擊的姿勢 他的拳鋒正慢慢裂開 血開始不斷湧出 裂口中甚至可以看到指骨 穆雷的指骨竟然是金色的
他看了看裝甲鋼板和潘塔波拋飛的距離 厚厚的嘴唇邊終於浮出微笑 雖然受了傷 但是一拳把潘塔波和四名七階能力者同時轟飛 轟飛的距離比起上個月又多了五米 這讓穆雷非常的滿意 近幾天來莫明其妙鬱積下來的怨氣不知不覺中消散掉不少
就在穆雷剛剛露出笑容的那刻 忽然聽到遠方隱約傳來爆炸聲 他雙眉一豎 那微弱之極的震波就立刻被區分出來
這是火箭彈爆炸的聲音 而且從地面的震動看 應該是瑪卡城外圍的某座哨塔倒塌 瑪卡城沒有城牆 只是在若干位置設立了十幾米高的哨卡 用於瞭望敵情 瑪卡城不設城牆的原因很簡單 這裡是帝國北疆總督的駐地 在帝國曆史上 歷任北疆總督 率領著滿編五十名的親衛隊及五百名的近衛軍時 還從未在五千人以下的敵人面前戰敗過 歷史上僅僅有過一次 北疆十一名領主聯合叛亂 糾結起超過兩萬人的大軍 埋伏了因為輕敵而孤軍深入的北疆總督 那一場戰鬥歷時一天一夜 從山麓殺到森林 總督和他的三百衛隊終於沒能支撐到援軍到來
當總督和他的親衛隊長倒下時 環繞著他們的 是超過六千具敵人的屍體
這一戰 讓北疆安定了整整二十年
穆雷臉色立刻沉了下去 握緊還在滴血的拳頭 大步向金字塔外走去 路過一名隨行的侍女時 穆雷一把抓住她的脖子 把她提到自己面前 幾乎是貼著少女的臉在吼著:“我的衛隊在哪 去把那群死豬都給我叫起來 潘塔波 你給我爬起來 別躺在那裝死 帶上十個人跟我走 我倒是想看看 究竟是哪個傢伙這麼大膽 敢炸我的哨塔 ”
潘塔波當然不是在裝死 承受了穆雷的全力一擊 哪怕有四名下屬幫他分擔 受的傷也不輕 這是可以讓他躺上整整一週的傷 但是他感受到了總督滔滔的怒火 更明白總督怒火的來源 穆雷心高氣傲 如果不是因為膚色 以他的能力肯定不會被髮配到北疆來 帝國十一位總督中 誰都知道北疆是最貧瘠的區域 相對的 北疆也是最寧靜的區域 二十年沒有產生大的叛亂 這讓穆雷完全沒有用武之地 在崇尚個人武力的帝國 也就意味著沒有表現的機會 但是眼前的攻擊 卻又把穆雷的思緒引向了另一個方向
襲擊不早不晚 偏偏在穆雷的任上發生 難道這些傢伙認為穆雷好欺負嗎
站在金字塔前的廣場上 穆雷揹著雙手 凝望著遠方 臉上陰沉得如同天上的輻射雲 被炸倒的哨塔在四公里外 周圍是一片平川 槍聲依然在隱約傳來 從這裡看去 可以看到襲擊者分乘兩輛卡車 正在向遠方的叢林撤退 還有十幾名土著戰士跟隨著卡車在奔跑著 哨塔還在燃燒 周圍倒著七八具屍體 幾名倖存的戰士正躲在廢墟後 不停地向撤退中的敵人射擊 不過誰都知道在超過五百米的距離上ak步槍的準頭如何 除非有八階以上的幸運 否則這幾個傢伙根本無法造成任何威脅 他們的所作所為 一個是顯示了仍有戰鬥的勇氣 另一個則是浪費彈藥
刺耳的警報聲已在瑪卡城上空響起 一隊隊戰士從營房中衝出 在指定的地點集合 但是接下來 他們就不知道該幹什麼了 有的原地待命 有的則列隊駕車 衝出了瑪卡城 到處搜尋敵人的蹤跡 二十年的平靜生活 早就讓瑪卡城的軍官們忘記了應該如何打仗 至於和土著部落的戰爭 更形似狩獵
而在金字塔中 全副武裝的總督近衛軍正分從幾個出口中湧出 在廣場上列成佇列 而總督親衛軍則在第一時刻出現在穆雷身後 他們個個體型高大 肌肉結實得如同擰在一起的鋼絲 卻並不顯得笨重 而且全部是黑人 從外形上看 這些戰士幾乎就是穆雷本人的翻版 他們從來都沒有表情 也不會畏懼和背叛 五十名親衛軍的裝備很簡單 只有保護最重要部位的合金鑄甲 武器是匕首、砍刀和三把投斧 簡單而原始 就象遠古時期的角鬥士 但就是潘塔波都不敢輕視他們 他很清楚 在雨林、夜晚和山地 這五十頭野獸有著怎樣的破壞力
潘塔波眯起眼睛 他雖然沒有強化過視力 但是隨著能力提升身體基本素質也會提高 看清幾公里外的景物不算困難 看了看那兩輛跑得不快不慢的卡車 他努力從滿載肌肉的腦袋中想出了一個詞:“誘敵深入 ”
這個詞迎來的是穆雷越來越大的拳頭 一拳把潘塔波轟出十多米外 穆雷才咆哮起來:“廢話 我當然知道這是誘敵深入 連你這個全身上下都是肌肉的白痴都能看出來的問題 我怎麼會看不出來 那些傢伙用這麼明顯的策略 並不是在誘敵 而是在挑釁 挑釁 你知道挑釁是什麼意思嗎 知道這個詞怎麼拼寫嗎 他們這是在說 我們的智力只能看得出這種計策 我怎麼養了你們這樣一群白痴 ”
穆雷暴怒的咆哮幾乎傳遍了整個金字塔 潘塔波從地上爬了起來 甩甩昏沉的腦袋 又搖搖晃晃地走了回來 能夠打折一頭大象頸骨的重拳 落在他身上 只是讓他覺得有些頭暈而已
不過 穆雷似乎忘記了一件事 那就是他也拼不出挑釁這個詞
“我這就讓你們知道錯得有多麼厲害 ”穆雷陰冷地自語著 然後猛然提高音量 吼著:“親衛隊全部跟我走 近衛軍來兩百人 其餘全部待命 去告訴守備司令 讓他派三千人從左右分頭包抄 如果從他那裡跑掉了一個黑皮猴子 就讓他不用再回來了 ”
一名傳令兵飛奔而去 在城市複雜的環境下 四階的速度強化使他奔跑的效率遠遠超過了汽車
兩名肥壯魁梧的黑人大漢抬著一柄造型華麗、暗青色重質合金鑄就 斧面和斧柄用金紋裝飾的單手重斧走來 單膝跪地 將重斧呈到穆雷面前 重斧長一米五 單看直徑達十厘米的斧柄 就不是一般人能夠握得住的
穆雷一把抓住重斧 輕輕提起 喝了一聲“走 ” 就甩開大步 向瑪卡城外跑去
沒錯 穆雷根本沒有乘車騎馬 而是靠著自已兩條長腿 直接向幾公里外的戰場跑去 那雙赤著的黑色大腳 每一下接觸大地 都會發出沉悶之極的震音 無論多麼鋒利的碎石 都不可能刺穿他的腳掌 反而會在重壓下粉身碎骨
本來面無表情的親衛們一個個開始浮現出興奮、殘忍和嗜血 跟著穆雷向戰場衝去 而近衛軍則自動分出兩百人 隨後跟上 其餘的三百人仍保持著待命狀態
直到穆雷跑出瑪卡城 城中的戰士們還沒有完成集結 正常情況下 再精銳的部隊也不可能在幾分鐘內從分散的營地集結 並完成出擊準備 但是穆雷喜怒無常 守備司令是否會因些而捱上一頓鞭子 就說不定了
穆雷臉上掛著猙獰的笑容 越跑越快 到後來簡直就象一頭以獵豹速度衝刺的猛獁巨象 親衛們都還勉強跟得上他的腳步 兩百近衛軍就有些參差不齊 隊伍被拖成了長長的一線
“糟糕 總督大人開始衝鋒了 ”在一座高達三十米的哨塔塔頂 矮胖的守備司令放下了高倍望遠鏡 顧不得擦一下滿臉流淌的汗水 就向身邊的傳令兵怒吼著:“去告訴皮羅和夏路波那兩個蠢貨 讓他們別再磨磨蹭蹭地集結什麼士兵了 現在有多少人就帶上多少人 立刻出發 會合地點……就在卡夫列山丘丘頂 告訴那兩頭蠢豬 如果不能在三分鐘內出城 就自己死了吧 如果不能在卡夫列山丘以南一線截住所有逃跑的襲擊者 在總督大人把我送上絞架之前 我一定會切了他們的卵蛋 再把他們家族所有的女人扔進軍妓營 ”
歇斯底里地發洩完 守備司令才想起來一件事 於是又向旁邊的參謀們怒吼:“好好看看 那些人究竟是哪個混蛋的軍隊 ”
傳令兵滿頭冷汗 守備司令的語速快得如同速射機炮 他連轉述命令都來不及 好在足夠機靈 高高舉起步話機 以讓守備司令的咆哮直接傳遞給下面的兩個兵團長 不過守備司令的威脅還沒說完 瑪卡城兩座集結軍營就營門大開 十幾輛大馬力的摩托車率先衝出 摩托車上的騎士直接把油門擰到底 整個機車狂暴地轟鳴著 以瘋狂的速度向城外衝去 完全不管街道上來來往往的人群 砰的一聲 一個瘦小的土著奴隸被領先的一輛摩托車撞個正著 他的身體高高飛起 直接向十數米外飛去 車上的騎士怒罵一句 猛然揮動右臂 纏繞在右臂上的粗鋼鋼鏈如毒龍般飛出 瞬間在空中追上了那名奴隸 一朵血與肉構成的花猛然在空中綻開
如此慘烈一幕當街發行 卻沒有任何人制止 甚至沒人敢流露不忍表情 摩托車上的騎士可是以殘忍出名的第三兵團長皮羅 別說只是殺個奴隸 就是殺十幾個自由民都不會有事 而遠方的道路盡頭 一隊隊隸屬於第三軍團的戰士正全速奔來 緊緊追著他們的兵團長 儘管這些戰士的兩條腿怎麼都不可能追得上他們的長官 但是每個人都豁出命在飛奔
帝國軍隊的一項傳統 是衝鋒時跑在最後的戰士會受到重罰 甚至處死 帝國軍隊的第二項傳統 是不管遇上的是什麼樣的敵人 第一選擇永遠都是進攻 而帝國軍隊的第三傳統 就是最高指揮要衝在最前線
現在就是如此 總督穆雷衝在所有衛隊之前 而兩個出擊的兵團也是兵團長領銜衝鋒 整個瑪卡城惟一不需要這麼做的 就是守備司令 守備司令雖然個人戰力很一般 但他是當今大帝的親外甥 不過在尚武成風的太陽帝國 這個身份也只能讓他得到這樣一個不上不下的職位而已 而且得是在邊疆
轟倒哨塔的僅僅是一發火箭彈 但是這發火箭彈卻如同捅了馬蜂窩 讓整個瑪卡城都炸了營 而惹起這一切的兩輛卡車也擺脫了扭捏姿態 開始瘋狂加速 老舊的車體在崎嶇的地面上跳躍不停 隨時都有可能散架 車上的人明顯害怕到了極處 拼命想要逃離 完全顧不上那些在地上奔跑的同伴們 按照這個速度 他們肯定會在逃進森林前被穆雷追上
“五公里外就開始衝鋒 果然是穆雷的風格 ”庫比雷放下了望遠鏡 喃喃說著 他黑而肥胖的臉上滲出細細的汗珠 可見雖然顯得很鎮定 但是穆雷積威已久 而且狂霸十足的衝鋒的確給他帶來了極大的壓力
樹林並不深 山丘前僅寬一公里左右 蘇正坐在卡夫列山的半山腰處 視線剛好可以看到正向這邊飛馳的卡車和緊追而來的穆雷
蘇仍坐在那張高背椅上 安然俯視著戰場 站在身後的庫比雷雖然擁有威力強大的八階能力攻防大師 但是這幾天的作用更象是專業搬運工 專門負責搬這張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