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喜,給老爺燉碗甜羹,要三大勺的糖……”周雲開伏在案上握著紙筆畫了三個大王八,越畫心越亂,王八殼上的紋路也越來越不清晰。只殼上的三個大字倒是下筆越來越重。
清昔歡。
三個王八殼上都是粗筆寫下的清昔歡幾個大字,叫人一眼就看得清楚。
阿喜端著羹送來的時候,周雲開已經趴在案上睡著了。
“就會要花樣,結果自己還睡去了!”阿喜將碗重重的擲在桌子上後,滿臉不樂意的打著哈欠離開了房間。
周雲開被門砰的一聲響驚醒,手上的筆也落在白紙上,染了滿袖子的墨不說,還濺進了湯羹裡。
望著被墨汁染黑的湯羹,周雲開緊緊的蹙眉。
“到底如何將十萬的金錢送往揚州?”
十萬的金錢不是小數目,這一晚上董建派來的車馬就足足走了幾個時辰,到現在才算全部運送到了周府,剛剛在後院的倉房內上了三把大鎖才昏昏沉沉的進了房間。紫安至揚州有八百里的路,若運送這麼多的金錢不被董建發覺,簡直難如登天。況且那董老賊執意跟隨前往揚州,自己若是稍微動一動手腳,只怕不是死在揚州,也是死在了通往揚州的路上。
“我可不想死,我還未娶妻,該做的都還沒做……”周雲開支著臉,冥思苦想對策。
“如若有個大將可以隨後一路護送就好了……”周雲開望著頭頂,將竹筆在手指間打轉。
可是自己一個文臣,平日從不結黨,更不與誰交好,關鍵時刻哪裡有人肯幫忙,況大半個朝堂都是董建的人,膽敢在董建眼皮底下對著幹的,恐怕少之又少。
周雲開苦思出神,一滴墨點在了紙上,染了清昔歡三個大字。
“……對——啊——”周雲開突然一拍腦門,喜笑顏開。
“怎麼將清遠給忘了,清遠可是董建的死對頭啊,況且清遠廉政,必不會貪汙此錢,如此一來不就瞭解心事了啊!”
可是轉念一想,周雲開又發起愁來。
這清遠與自己本身就沒有交集,且今日周府收了董建的銀錢,若是被清家的眼線看見,自己再去求清遠幫忙,清遠還怎會幫忙,恐以為是自己與董建聯手施記要害清遠。
“難辦了,難辦了。”周雲開踱步,握起甜羹就送進了嘴巴里。
沒喝到甜味,倒是喝了一口的苦墨。
一口苦墨倒是叫周雲開豁然開朗,頓時有了主意。
“阿來,阿來!”周雲開挽起袖子在門口喚著小侍衛。
“老爺吩咐!”阿來進了房間,關嚴了房門。
“嗯,我叫你查的人,你可給我查仔細了?”
“回稟老爺,仔細了,那人名叫清昔歡,常年臥病家中不出門,出門也是乘轎子,今日進了皇宮後出來的時候已是亥時,卻不得見面,是被平東王包裹著送進轎子的!”
阿來是周雲開的親信,經常為周雲開打探虛實大小事務。
“嗯?被平東王包裹著送進了轎子?”周雲開捏著下巴又踱起步來。
“被包裹著送進了轎子?難道是貌若無鹽的醜女?”周雲開微微挑眉壞笑,倏地又想到了什麼,頓時開懷大笑。
“莫不是被平東王殺了?平東王抱著的是屍體?”
周雲開越想越開心,這小賤婦死了,上午還在皇上面前獻計弄死自己的小賤婦此刻死了,嗚呼!快哉!快哉!
阿來拱手一拜,看著搖扇大笑的周雲開冷靜道“不是,她沒死。”
周雲開的笑隨即戛然而止,面色也恢復了,只是咬著牙根恨得直癢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