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間,只見一道白衣飄飄的身影翩然而來。
幽冥卯足了所有的力氣,勉強的半跪在了地上,“小白...”
白華抿唇不語,只是跪坐在了他的對面,一遍又一遍地為他拭著嘴角溢位的血絲。
“我說過,我不死,魂不滅!”
半睜半闔地雙眼已是盡顯疲憊,幽冥有些吃力的動了動唇,聲若蚊蠅地說道:“動手吧…”
淚水無聲,心碎有聲。
那原本想要拂上他側臉的手,僵在了半空。手指微蜷成拳,慢慢地收攏了回去。
白華一眼不眨地看著他,沉吟道:“你素來愛茶,但入夜不可再飲。你喜歡花草,但依米不可再養。無尣…”
她穩了穩稍顯失控的語調,微微揚了揚唇角,繼續道:“無尣倉嵐平日裡冷清了些,沒事多邀一邀澤荒和九月。不光他們二人,其實赤炎、夜沙、碧海,他們也可以陪你…”
“小白!”
在幽冥聽來,這些話像是在訣別。他一把拉住白華,顫聲問道:“你到底在說些什麼?!”
白華跪直身子,將幽冥輕輕攬入懷中。她低頭,在他額前輕輕地落下了一吻,隨後起身,退了兩步,嫣然一笑,道:“幽冥,等我…”
言訖,她一躍飛身,懸於虛空之上。緊接著,只見數千道耀眼的白芒從她體內爆射而出。
“小白...”
幽冥雙目瞪大,呼吸驟然一窒。他已無力起身,便乾脆趴在了地上,艱難地挪動著笨重的身體,苦痛掙扎著朝白華一點一點的爬去。
碧海的視線早已模糊不清,然而這一刻,她無法不狠心再化出一道結界,擋住幽冥的去路。
橫生的結界,斬斷了去路,同時,也斬斷了幽冥最後的一絲希望…
巨大的悲慟,一瞬吞噬了他所有的理智,那鋪天蓋地而來的,只剩下了絕望,無盡的絕望。
“小白!!!”
一聲撕心裂肺的吶喊,響徹了整片天地。
而這時候,置身數丈開外的六人,才頓時反應了過來。
澤荒和赤炎虛影一晃,同時瞬移到了結界邊緣。
赤炎大喊道:“碧海,快解開結界!”
碧海聞之,咬唇不應。結界之力,更甚之前。
駭然之下,澤荒急提靈力,欲破結界。碧海見狀,立刻大呼道:“澤荒,此為白華所託!”
澤荒不管不顧,招赤炎一同破界。一重破開,再破二重,然三重未破,忽來一聲驚天巨響。
這時,白華的元神已然化作一道流光,徑直飛入了幽冥的體內。而她的身體,也盡數化為了白色的碎光。
結界之中,下起了點點光雨。光雨之下,幽冥的一頭白髮恢復成了墨絲。
一時之間,天地一片肅然。魂靈不再怒吼上竄,皆成黑霧遁入了三途。
大悲之下,幽冥失了言語。他死死地拽緊了血染的白袍,全然忘記了呼吸。
小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