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談話之時,忽然院外傳來一陣嘈雜之聲。只聽見個個弟子都聲音洪亮的喊道:“師尊!”
“師父!”白十一難掩心頭激動,轉身朝外飛奔而去。
夜沙一襲藍色長袍款步朝大門走來,只是剛跨了門檻,就被一人抱了個緊實。跑來的衝力倒是不小,使得他踉蹌往後退了半步。
白十一見狀立馬將環在夜沙腰間的手臂收緊了些,好讓他不至於後腳被門檻給絆著。
“師父啊,十一想你,想得要死。”白十一將頭抵在了夜沙肩膀上,說話的同時,不由的又將腰間上的手圈緊實了些。
夜沙微微含笑,白皙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拍著白十一後背,輕聲道:“這些日子,十一可還好?”
抵在肩膀上的頭慢慢移到了夜沙白淨的頸窩邊,白十一委屈的抽噎著,“十一不好,沒有師傅在,十一度日如年。”
說完,又不要臉的蹭了蹭。
頸窩處突來的溫熱使得夜沙微眯了雙眼,方才眉目輕柔之狀轉瞬消失,說話的聲音也降了些溫度,“十一,你可是久未罰跪,膝蓋癢了?!”
懷裡的人聽得身體一顫,極不情願的慢慢鬆開了手,繼而往後退了幾步,眸中帶著些水霧,甕聲道:“十一知道錯了。”
夜沙輕掠了他一眼,不再多言的朝著幽冥走去。
此時,空鳴倒是提著衣袍小跑的迎了上去,躬身拱手朝著夜沙道:“師尊,您可終於出關了。”
空鳴老淚縱橫,一臉感慨萬分的看著夜沙。
師尊啊,出大事了啊。您再不出關,恐怕我都要去閉關了。
夜沙面色淡然輕嗯了一聲,轉而踱步走到幽冥跟前,又垂眼看著一旁已經死透了的下仙弟子。
淡淡的眉骨微微一皺,倏地側身朝著空鳴道:“空鳴,你先派人將這名弟子好生安葬了,再把門外留守的弟子給遣了,且告訴他們此事沒查清楚之前,不得對外聲張。”
空鳴附和的點了點頭,喚了兩名弟子將陳志的屍首抬了出去,又帶著盛黎朝著門外走去。
(二)
萬簌俱寂,唯有空中的一輪明月凝望著黑夜。晚風輕撫,使得院外的樹葉沙沙作響。
四人繞桌而坐。白十一得了幽冥的默許,又將事情的原委細說了一次。
空鳴聽得一臉震驚,而夜沙的臉色倒是越聽越陰沉了些。
“這麼說,白使者入殿也是為了去調查下仙弟子的?!” 空鳴恍然大悟。
本就疑惑白華劍術已是了得,為何幽冥天神還執意要他來除念山修業。原來,目的不是為了修行,而是為了邪獸之事。
幽冥兀自的想了片刻,又朝著三人道:“這人或許眼下就在我們身邊暗中觀察著,他屢次用腰牌來迷惑眾人,多半是想讓我們去找到他。”
夜沙神色凝重,緩緩道:“他若是有意把白石推到浪尖,那白石也定是那個可以幫我們找到他的人。此事關係到夜沙門的聲譽,他多半也猜到了我們不會聲張。不如,就順了他的計謀,再見機行事。”
這番話倒是為白石洗去了部分嫌疑,至少兩位天神也覺得是人有意為之。白十一暗自鬆了一口氣。
但為什麼非要利用白石?他又始終迷惑不解。
空鳴面泛焦慮,三番五次想開口,卻又忍了下來。
如今都死了一名弟子,師尊卻要順著他的計謀。但萬一,萬一又死了人怎麼辦?
夜沙倒是看穿了空鳴的心思,遂朝著他說道:“空鳴,最近幾日巡夜就讓盛和與盛黎辛苦些吧。我曉得你在擔心什麼,但如今之際,我們不能慌,更不能亂。”
空鳴雖有擔心,但既然夜沙開了口,他也只好順從的點頭附和。
“給白石一個下山的理由吧。”幽冥朝著空鳴幽幽道。
疑雲如迷霧般縈繞,空鳴不解的問道:“為何要他下山?”
“他的腰牌是在山下鎮子中丟的,那說明線索也在鎮裡。”夜沙不慌不忙的解釋道。
“丟了?白石的腰牌不是在身上嗎?”空鳴此時頗為不惑。
專門再返回去一次給守山師弟證明腰牌在身,這倒是更像心虛故意為之。白十一不得不承認,那日與幽冥交談之後,他回去又兀自的想了許久,最後推測出了一個大膽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