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三人在別院說了個把時辰,太陽已經慢慢降下了山頭。
夕陽西下,整個別院都被籠罩著鍍了一層金色,天邊乳白的雲朵也塗上了幾抹帶火的豔紅。
“法子呢,十一也講完了,就全憑幽冥天神定奪了。”白十一抬頭看了看天,又朝幽冥抱拳道:“幽冥天神,這時候也不早了,十一還要守著師父,就不在此耽擱了。”
幽冥泯了口茶,微微點頭,“你且去吧,此事容我想想,兩日後我再喚你來。”
白十一拱手一揖,欲轉身離去之際,又突然想到什麼,朝著幽冥說道:“這白華的事情我是想到了辦法,但是幽冥天神您...到時候怎麼辦?”
“我一併再想想。”幽冥淡淡回道。
白華看了看幽冥,轉頭朝著白十一不解的問:“什麼怎麼辦?”
白十一癟了癟嘴,朝白華解釋道:“雖說幽冥天神是萬眾敬仰的天神,然這裡是修行之地,倘若三日之後你能順利留在了淨空殿,那自然是最好。但,總不可能說幽冥天神也要在留下來修行吧?”
剛解了一環又繫上了一環,白十一這一句倒是點醒了她。
白華搖了搖頭,自言道:“哎,入個夜沙門怎麼就這麼複雜啊?”
“那白十一告退了。”說罷,白十一便朝著院外疾步而去。
“小白。”幽冥朝白華喚道。
以為他這麼快就已經想到了解決的辦法,白華一臉好奇傾著身子朝幽冥跟前靠去,“怎麼?想到辦法了?!”
忽然的傾身向前,倒是一下拉近了兩人距離。晚風習習,白華兩鬢垂落的幾縷墨絲就這麼從幽冥臉上掃過。
“你忽然離我這麼近作甚?”質問的同時,幽冥不禁緩緩伸出了手,將那幾縷淘氣的墨絲朝她耳後捋了捋,繼而柔柔說道:“若是進了淨空殿,可不能再如此魯莽了。”
或許是太近了,白華從他黑眸中清楚的看見了自己的樣子。同時,也看見了一隻白皙大手輕捋著自己的頭髮。
微涼手指剛觸碰到了耳朵,便使得她呼吸一緊,而那冰涼的觸感,更像是被火灼燒了一般。
四目相對,白華一時間沉迷,意識全亂了套,兩頰與耳根也發燙的緊。
幽冥緩緩收回了手,別過頭望著天說道:“不早了,去休息吧。”
白華回神點頭應了一聲,繼而起身小跑著回了房間。將門帶上的同時,又是一陣腳軟靠在門邊,左手止不住的輕拍著胸口。
我這是怎麼了?!
四下安靜的要命,以至於她只聽得見心臟猛烈跳動的聲音。
幽冥負手立於別院之中,仰望著天邊的殘月。臉上雖沒什麼表情,但為她捋過髮絲的手指,卻在袖中捏得緊實。
這次,倒是我魯莽了!
(二)
一夜輾轉難入眠,直到丑時過了之後才小眯了一陣。
在無尣倉嵐養成了習慣,即使入睡不久,寅時一過白華還是起了身。見幽冥房門緊閉,便尋著昨日來時的路,一路朝後山而去。
清晨山間淡淡的薄霧還未散去,這似有似無的如少女的輕紗一般。晨露在溫柔陽光的映照下,閃著五彩的光。鳥兒在枝頭歡快的唱曲兒,於是乎靜謐的山林有了勃勃生機。
白華盤坐在崖邊的石頭上,準備再次入定去探一探元神。哪知閉眼之時,身後林間卻傳出了窸窸窣窣的聲音。緊接著,就是一陣吵鬧。
“嘿,你個傻子,都說了不準到這邊來跟我們搶位置,你還敢來?”
這女子罵人的語氣,感覺有些狂傲。
“紅嶺,算了,我們去其他地方吧。”
這勸的人說話倒是柔和悅耳。
“算了?!不能算,這都幾回了?這地方可是我們先發現的。”
既然打坐被人打斷了,白華乾脆轉過了身,將雙手搭在了耳朵邊。
“紅嶺,別惹事了。我們還是走吧,畢竟兩日之後就是入殿式了,更何況這人穿著,看上去不像是才入淨空殿的。”
白華摸著下巴,又將這兩人說的話仔細梳理了一番。
若是參加入殿式?那林中說話的,豈不是兩個預備女弟子。
“阮莞,你有沒有搞錯?你看他傻里傻氣的又沒帶腰牌,不是下仙,未必還是明心殿裡的道仁尊者?反正我不管,今日我非要揍他一頓,好讓他長些記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