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湖邊起了一陣小風,湖中泛了一陣漣漪,風吹動了房門口掛著的風鈴,發出了幾聲叮叮脆響。
而白華坐在床上,準備回敬的手僵在了半空。方才,那青衣男子說他叫什麼?澤荒!這名字好像挺熟的,莫不是..天神澤荒!
想到這裡白華身子一軟,一個沒坐穩,直直的從床上滾了下來,頭碰在了床邊的竹凳角上,打翻了凳子上的湯藥。澤荒見狀疾步走了上前,扶起了白華,又仔細檢查了一下,額頭上確實腫了個小包,白華呲著牙揉著額頭任由澤荒攙扶著坐在了床邊。
“你先用這個塗塗,這藥膏可以化瘀,你取一些用掌心順著揉。“
澤荒將袖中拿出的白玉瓶遞了過去,白華一手捂著額頭,一手接過了白玉瓶,湊在鼻尖聞了聞,一股玉蘭香撲鼻而來。
“這個藥膏好好聞啊!”
“這是玉蘭花的香味。”
聞之,又打量了手中的白玉瓶,白華終覺味道有些熟悉。
“你先揉著,藥打翻了,我再去倒一碗。”
說完,澤荒起身將收拾好碎片一同帶出了門外。
澤荒消失後,白華又仔細打量起了房間,這窗修得挺大,大到坐在床邊能將外面的風景淨收眼底,窗外一片竹林圍繞著的湖,湖中心還修了一個涼亭,處處都透著愜意兩字。一陣竹香順著開啟的窗飄了進來,白華回想著那些關於天神住處的段子,心默唸: ‘淡煙輕霧,笛音繞樑,幽谷竹林,青衣湖亭’。
竹林!這裡果然是雲海竹林。視線尋到了窗臺邊的書桌,文房四寶整齊了擺放,一根墨綠色的笛子也映入眼簾。白華直徑走了過去,這墨笛尾部刻著的‘竹墨'二字,讓白華詫異:這不是澤荒天神的法器嗎,就這麼隨意的放在這裡?
詫異的同時,又無意看到了一旁銅鏡。一聲尖叫劃破了寂靜,剛走到門口的人手一抖,碗又打碎在了地上,無奈蹲下將碎碗片收拾乾淨了,又看著手裡的碎片搖了搖頭轉朝藥廬走去。
鏡中的人扶著書桌,抖動的小手輕撫著臉上疤痕。這模樣....白華猛地回想騙子家中那位滿臉猙獰刀疤的保鏢。白華以為是沒睡醒出了幻覺,既而閉眼又睜開了眼,鏡中的模樣依舊。反覆試了幾次,終於欲哭無淚的咬著下唇,心如死灰。莫不是持劍對蛟的那日?回憶也如翻江海水滾滾而來,一種無言酸楚湧上心頭。
所謂接受不了現實刺激就容易失了心智,兩個小白華便在這時冒了出來。一個眼冒怒火捏著手中的白玉瓶,咬牙鈍齒的數落著面癱臉,另一個雙眼黯然失色,嘆息著自己拔的劍怪不得別人。心中又怒又嘆的過了許久,始終斷不出個結果。
幸虧這時候澤荒及時出現,只見他從門外極為小心的挪著小步朝著跟前的人輕喚道:“來來來,先把藥喝了,別又再灑了。”
白華看著他手裡端著一個跟臉一般大小的盆,呆愣了。見前人不接盆,澤荒又尷尬的笑了笑,解釋道: “啊哈哈哈,實在不好意思,其實我一個人住慣了,也不怎麼做過飯。這竹海上下就兩個碗,剛才都打碎了,你且將就著喝,待明天我去山上找些材料,再多做幾個碗,哈哈哈…”
有些懵的人接過了盆,歎服的小聲說道:“人才啊,人才。好歹也是個天神,碗也可以幻化出來啊!”
澤荒耳尖,即使再小聲也聽得清楚。聞之嘆服,笑得更有些不自然。
“哈哈哈,說的是,說的是。我一心去找盛藥湯碗,沒想到,沒想到。但其實天神也不是所有東西都是幻出來的,若是那樣,不是沒什麼意思了嗎?“
澤荒說著碗的事,白華卻聽出了另一層意思。既然他不否認是天神,那也就是承認了。思來想去又覺得他不像,他明明是個四界八族受敬仰的天神,怎麼感覺又沒有天神該有的模樣,至少應該....和那個面癱一般....
猛然間想到了面癱,白華又四處打望了一圈。澤荒跟著她腦袋往前往後的看的一圈,疑惑的問:“你,在找誰?”
“倉嵐!”白華回道。
“誰?”面對這個陌生的名字,澤荒還是反應慢了一拍。
那人是有多大的本事,能喚得動一個天神照顧自己?白華遲疑了半刻,故又接著問道: “既然你是天神,那倉嵐與你是什麼關係?”
“誰和我?”澤荒有些木訥的指了指自己,卡住的腦袋開始慢慢的運轉。
“倉嵐啊,你是故意不願告訴我?莫非.....”
“莫非什麼?”被像似故意的停頓給勾起了興趣,澤荒又順著話問。
傳聞中八位天神中除了倉玄和夜沙兩位在四界收弟子,其他的六人都歸隱各界去了。這倉嵐這麼厲害,恐怕只有這一種說法。思到此處,白華似得出結論的會心一笑,隨即說道: “倉嵐,他是你關門徒弟!”
澤荒一個趔趄,提高了一個調的‘啊’了一聲。白華右手食指放在嘴前,向澤荒表示這秘密她不外洩,隨即端著手中的盆往嘴裡送去。
(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