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鬚白髮的老村長搖搖頭,肯定道:“您是上蒼派來的神明,這一點不可能有錯,請不要妄自菲薄,我老頭子還沒有老眼昏花的地步。還記得那日您到村子時,腦後有一道光燦燦的神環,這可做不得假。”
難為老村長都一大把年紀了,對方小棠卻是畢恭畢敬,讓她都有點不好意思了。
“神環?”方小棠上摸摸,下摸摸,左看看,右看看,還在水池裡照過,哪有什麼神環,當下一臉不信。
老村長嘆息了一聲,道:“神明在人世間當然不可能時時刻刻顯露神力,只有您處於危急的時刻,才能展現神異的力量。”
不過,方小棠還是不大信,只當這些人另有所圖,畢竟坑騙她的人多了,不缺他一個。
只是眼下在村子裡混吃混喝的,人家又待她這麼恭敬,就尋思著,無論什麼難題,都幫他們一幫。
路上,方小棠提起那日看到的山神雕像,疑惑道:“那是真正的昆吾山神的塑像嗎?怎麼感覺有點不太一樣?”
“哎,說來話長……”似乎進入了話題的核心,老村長臉色沉了下來,娓娓道來其中的緣故。
原來,早在百多年前,一位自稱山神的存在,找上了這個村子,要求他們進貢。
本來,這也不是什麼大事,那位神明也確實有手段,護住了他免受野獸的襲擾,且一年只要求進貢一兩個童子。
這相比某些正統神明的要求,都要優渥的多,算是皆大歡喜。但近些年來,山神的要求越來越苛刻,甚至有一年直接要求進貢十位童子。
村子的人口繁衍本就是個大問題,故那一年後,直接衰敗了下來。以至於如今只剩下了三十來戶人家,消失了一大半的氏族,像祁連、葉娜、多澤幾脈都斷絕了子嗣。
“吃人!這算是什麼山神啊,指不定是妖魔鬼怪假扮的,為吃人找些藉口?”方小棠臉色一變,提出了質疑。
老村長搖了搖頭,反駁道:“那位還真是山神,腦後不單與您一樣,有道神環,還攜刻著一個「山」的神文。小老兒即便老眼昏花,也看得分明,絕對做不了假!”
“你倒是真信啊?”
方小棠現在聽了“神環”二字,嘴角就疼得直搓牙花子,實在對這兩字不感冒。
“供奉神明,實屬應當,然而再這麼下去,我們村子就要徹底滅絕了。”老村長熱淚盈眶地說道,跪伏在地,一口一個「懇請神明仁慈」。
方小棠擺了擺手,安慰道:“算了,你們別跪我,如果能幫忙,我會想辦法的。問題我也不知該怎麼做,就別為難我了。”
方小棠生性善良,自然見不慣這等邪惡的神明,即便村民對他沒有恩惠,也會相助。
何況一個老人家這麼跪著懇求自己,沒法不答應啊。
“村長,不好啦,那山神再次降下旨意,讓我們供奉十個童子。”一人哭喪著臉,氣呼呼地持著一道黃符而來。
老村長並不接話,反而指著方小棠,自己退居身後,“喏。”
他遲疑了下,在老村長的示意下,還是先遞給了方小棠。說實話,除了老村長信誓旦旦的篤定外,其他人可沒太把她當一回事。
方小棠順手接過,只是掃了一眼,就看出上面果然有淡淡的香火氣息。而且似乎不是人世間所慣用的那種香火,是瀰漫著奇異力量的香火味。
“勞什子的惡神,我這就與他拼了命去。”怒向膽邊生,紫川挽著袖子就要離去。
“紫川,你做什麼去?別胡來!”老村長一轉眼,看到紫川掉頭就要走,連忙揪著他往屋裡而去,怕他又惹下什麼禍事。
適夜,方小棠仔細打聽過那位山神的訊息後,還是感覺有幾分怪異。
那邪神按理說不可能是昆吾山神,那堂堂的昆吾山神可是正統神明,況且昆吾地大物博,物產豐饒,怎麼會覬覦幾個童子,還費這麼多心思讓人家獻祭呢?
不過,這邪神倒應該是另一位真正的山神,不無可能這也,無論流落或流浪到此,都和方小棠沒有關係。
既然,這山神只是一個小村莊供奉的。按古籍上的記載,顯然是末流神祗,甚至熄滅了神火。
哪怕是這樣,他依然是一位神明,不是肉體凡胎所能抗衡的。
看老村長信誓旦旦的樣子,意思是讓自己去說服那山神,左右她也就去看看,畢竟山神不大可能因為一言不合就幹掉自己吧?
那廂紫川隨老村長回到宗祠後,一把甩開了老村長的手,有些不滿的樣子。
“紫川你不要衝動,你是我們這一脈最後一位修煉有成的人了。”老村長無奈地勸說著,滿臉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