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人原本高聲哭訴,此刻一時傻眼,心中生出一抹悔意,連忙補救道:“大人恕罪,小人胡言,誤會,都是誤會……”
楚天闊饒有興致的望著這一幕,眼眸中顯出一抹鼓勵之色,說道:“別怕,照如實說。倘若楚某師弟果真做了喪盡天良之事,楚某斷然不會偏袒。”
話雖如此,青年人心中依舊忐忑。楚天闊的眼神彷彿給了他莫大膽魄,頓時咬牙一指冷蕭,說道:“小人親眼所見此二人站在小人雙親屍體身邊,那男子還手持長劍!”
“冷師弟,這位小兄弟言之鑿鑿,你或許應該給個交代。”楚天闊眯眼笑著,身後弟子,盡是看熱鬧的神態。冷蕭修為遠超於他們,能見冷蕭窘境,無疑讓他們心中舒泰。
冷蕭只淡漠道:“不是。”
言罷,他便要轉身離去。青年人不知該不該說話,一時緘默。楚天闊立即上前,抬手按住冷蕭肩膀,說道:“師弟何必急著離去,師兄自是信你,可你也該對小兄弟稍作解釋,意證清白。”
“清白?”冷蕭淡淡笑了一下,說道,“倘若真依他所言,此刻他應該與雙親躺在一起。”
他話語平淡,緩而轉身。楚天闊面上神色僵住,那青年人渾身發寒,亦不敢言語。有弟子恨聲道:“冷長老身為正道修士,怎能說出此等大逆不道的話來?”
楚天闊立即呵斥道:“住口!身為弟子,辱罵長老,此刻你才是大逆不道!”
那弟子頓時噤若寒蟬,不敢言語。楚天闊又對著冷蕭笑道:“弟子雖然無禮,所言亦有些道理。師弟方才言論,屬實有些不妥。”
他面上的笑容緩緩散去,化作一抹恨意與冰冷。而冷蕭,自始至終也不曾理會過他,直兀自往遠處走去。
看著楚天闊面上的不善神色,青年人渾身打顫。楚天闊喝問道:“小兄弟,你且如實相告,楚某定會給你一個交代!”
他這般義正言辭,青年人一時反倒是不敢多言。見楚天闊眼神越來越冷,他才嘴皮一顫,說道:“或許、或許真是誤會……”
“小人一進只看見那位大人拿劍,並未見他傷人。而且屍體腐爛嚴重,臭味傳出老遠,應該死去多時了。或許那二位大人只是碰巧撞見,小人一時憤怒,悲從中來,才昏了頭腦,誤認了。”
青年人一口氣說完,心中只覺舒服許多。忽然覺得渾身一冷,仿若隆冬。抬頭時,楚天闊已走出百丈。
青年人心中稍稍鬆懈,不論如何,自己無恙便好。有弟子綴在最後,脫離了隊伍,追上青年人。
不等青年人多說半句,這弟子立時抬手而落,將青年人四肢打斷,形同死狗一般癱軟在地。儘管並未傷他性命,可在這荒郊野地,最終也只能落得一個餓死的悽慘下場。
“膽敢戲弄師傅,簡直不知‘死’字何解。”此弟子又悄然回到隊伍,依舊綴在最後。
冷蕭心道,他與楚天闊分別從不同方向而去,卻在同一地點相遇,顯然此時雙方所去之處乃是同一個地方。
一切起始,通天聖地,萬獸殿。
原本冷蕭出於謹慎,並不打算去萬獸殿。後來時靈曦指了這個方向,恰是去萬獸殿必經之路。也罷,既然來了,就去探上一探。
楚天闊故意走得慢,心中便是存了叫冷蕭打頭陣的念頭。先叫冷蕭闖了龍潭虎穴,他再行動就輕鬆如意了。
途中,有遇見三兩修士,各自胡亂動作,如獸類兇狠,如靈智未開的幼童。冷蕭只走過,此些人依廖綿所言,無藥可治。
五日後,萬獸殿。
遠望,萬獸殿便如一尊巨獸盤桓,伏在兩座大山之間。山門猶如獸口,只看著便心中激盪,頗為震撼。
冷蕭觀望許久,並無半點動靜,才與時靈曦上前。直進了山門,立刻聞到一股濃郁的血腥味。抬眼,已能望見七零八落的屍體。
這些屍體早已死去多時,腐爛大半,面容早已看不清。若不是此些人都穿著萬獸殿弟子裝束,還無法斷定身份。
直用去半日,將萬獸殿粗粗搜尋一番,無一生者,即便是痴傻之人也無,不知多少人慘死。他日之因,今日之果。萬獸殿奴役靈獸,最終還是毀在了靈獸之上。
冷蕭忽然想起聞人魚。能將如此強者束縛在萬獸殿之人,又是何等修為?
萬獸殿有一環殿長河,此刻已是被染成了血色,此殿也成了一片森羅地獄。直等冷蕭以為要白來一趟之時,忽然停住。
環殿長河當中獸形雕像,似乎能夠轉動。雕像有三,中間那隻方向並未擺正,有一絲偏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