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江湖的人,身上都有一股氣勢,所以有些人,哪怕不必故作兇狠,哪怕不顯露身份,也能憑一個眼神就讓人戰戰兢兢。
有冷蕭在身旁,從兒只跟隨著走去,不必掩飾,全無一隻不開眼的傢伙前來生事。
冷蕭此時問道:“方才你說起木屋的主人,你認得他?”
從兒道:“那是多少年前的事了,那時候我還小,貪玩上山,結果被花鱗蛇給咬了,這種蛇渾身是毒,別說血與骨,連鱗片上都是毒,哪怕蹭一下都要麻痺一天。”
“我被花鱗蛇咬了,原本必死無疑,卻在逃跑的時候跌進毒荊棘叢裡,以毒攻毒,反倒讓我一時沒死,強撐著走回村子裡。”
她神色間沒有多少懼意,反倒有些緬懷:“原本我以為我死定了,因為身中兩種劇毒,每一種都不是村裡的郎中能看好的,就在那時候,奇先生來到了村子裡。”
冷蕭問道:“奇先生?”
從兒點頭道:“是,他自稱‘奇先生’,我們就這樣叫他。”
若老翁所言非虛,那麼“奇先生”這三個字,那位奇人確實擔當的起。
從兒繼續說道:“奇先生當時餓極了,他說只要我們請他吃飯,他就能治好我。爹孃看他身上有很重的藥草味,確實像個郎中,連忙答應了,就算試試也好。”
“所以我活了下來,只是現在想起來,已經記不得奇先生的樣子了,說起來,山上的木屋還是村裡人幫著蓋的。”
原本冷蕭還當從兒知道些什麼,如今看來,從她口中也問不出他想知道的東西,於是不再過問。
他只說道:“深夜並不代表獵人不能進山,但是像你這樣的獵人進山一定會死。”
從兒似乎又想起了那隻餓虎,臉色一白,慍怒道:“本來我已經下山了,突然看到木屋的燈點著,還當是奇先生回來了呢!那間木屋被一頭棕熊給佔了,村裡人前去趕了幾次都沒趕走,加上奇先生那麼多年沒回來,就作罷了。”
“而且如果奇先生來了,肯定會先來村子裡做客的,因為木屋裡的東西都舊了、爛了,早就不能住人了。”
冷蕭說道:“如此說來,你進山還是為了我?”
從兒先是點頭,後來又搖頭,哼聲道:“我才不是為了你,我是為了奇先生!奇先生年紀那麼大,怎麼可能打得過棕熊?如果奇是先生回來就好了……不,也不好,那樣他一定會死在棕熊手上的。”
她原本心中很焦急,現在卻半點也不擔心。她知道江湖上有些人很厲害,冷蕭既然能夠安然無恙地趕來救她,那棕熊肯定已經遭了殃。
她看了一眼冷蕭懷中的女人,問道:“這位姐姐怎麼了?”
冷蕭說道:“她病了,我帶她來看病,沒想到奇先生已經多年沒有回來了。”
“你一路抱她來的嗎?”從兒看著時靈曦的眼神之中,帶著一絲憧憬與羨慕,不知道冷蕭一路趕了多遠,至少這一程山路,是車馬無論如何也走不上的,只能靠人的兩條腿。
試問有哪個女人不希望嫁一個這樣的好男人,試問有哪一個女人對這樣的愛情不憧憬的呢?
“她走不了。”冷蕭淡淡說了一句。